“那个男人知道你有过一段婚姻，他知道您还有一个孩子吗？”
沈川把赌约给问倒了，杜悦的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让您伤心的。”沈川叹了口气，“我其实之前很期待和您的见面，我也没想到在和您见面之后，我什么都不会说了。”
杜悦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颊，摇头说：“不，你千万别这么说。其实你没做错，你也没说错。那个男人不知道我之前生过一个孩子，其实他现在就总拿我的前一段婚姻说事，如果再让他知道我有一个孩子，他可能真的要把我赶走吧。”
“所以既然您也知道是这个结果，那就不要告诉他。只要那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您就是安全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杜悦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她期待了多久才期待到的这一天啊……如果就这么无疾而终，那她还是会一样遗憾。
其实杜悦也觉得自己太贪心了。眼前的虽然是她的亲生骨肉，但是从这孩子出生，她就没什么心思照顾他，一直都是保姆在照顾他，后来她又为了自己，自私地离开了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孤孤单单的。她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这样的母亲怎么能配得到儿子的感情呢？
其实现在沈川这么对她一点错都没有，以为她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孩子，妈妈知道自己不可原谅，但是妈妈现在就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要求？”
“妈妈想和你吃一顿饭。没有别人，就只有我们母子俩，你看行吗？”杜悦一脸期待地看着沈川，“我想了很多年，就是希望能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起吃一顿饭，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沈川没说话。
杜悦继续说：“就当我求求你了好吗？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妈妈，你就当我是一个陌生人。我现在是一个很可怜又很孤独的陌生人，我现在很需要你的陪伴，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好。”
沈川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不是真的有多想答应，他只是不想拒绝。就像杜悦说的，他就当她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他就当自己和这个人是陌生人，看到她这么可怜，他都不应该拒绝。
而杜悦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出于对自己有什么感情，大概只是出于对她的同情，不过没关系，不管是亲情还是同情，说到底也都是感情，只要是感情就足够了。
沈川带着杜悦到了距离不远的一家餐厅。
沈川点了一些菜，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没人说话。
杜悦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很没用？本来我的生活过的还不错，我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你是不是也很好奇？”
沈川没说话。
“我承认，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冲动了。当初我离开你是冲动，我当时应该把你也一起带走。可是我又觉得如果我当初连你一起带走，那我就更冲动了。”杜悦的手里拿着杯子，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也有些无措。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知道如果我当时不离开那个男人，那我是没有好日子过的。但是如果我把你也一起带走，你可能也要跟着我过苦日子，我不想带着你跟我一起受苦。”
“如果您不是自己逃走的，其实您可以分到很多离婚财产。也许您那个时候不需要，但是没有人真的这么高尚，不可否认，如果您有了那笔钱，您会过的更好。”
“是啊，你说的对，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拿了那笔钱之后是不是还能走的这么决绝。你不知道你爸爸当时是怎么和我说的，他说他希望我们离婚之后我还可以继续照顾你。当然，这没什么错，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要照顾你。可是你知道他那个时候说这话的语气有多过分吗？他不允许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他都可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行？他说他怕我给我们的孩子，也就是你，他怕我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杜悦越说就越激动。
虽然这些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是她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生气。
“你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想看到你，但是我不想被那个男人利用。在他看来，我们分开之后他可以和他的女人在一起，但是我却不能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你觉得这公平吗？”
沈川没说话。
“我那个时候也还年轻，而且当时我生了你之后一直都有产后抑郁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是不想像他说的那样生活。他那样独断独行，我不可能无条件听从。最后我宁可选择什么都不要也要离开他，我甚至连你都不要了……我不后悔离开他，但是我后悔离开你。你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却没能陪在你的身边，我太失败了。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我不是想请求你的原谅，你应该恨我的，是我太自私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是你的母亲，我希望……如果可以弥补的话，我是真的想弥补你的。”
杜悦说这话的感情很真挚，沈川知道她说的都是心里话，可是他也放不下。
“这件事……我没想好，给我一点时间，我要缓一缓。”
“好，你可以慢慢想，妈妈真的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虽然我们不在一起生活，但是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过来看看妈妈，看看弟弟妹妹们，妈妈就很开心了。”
“那是你的孩子，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和我没有关系。”
“他们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在家里我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不喜欢有什么兄弟姐妹，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就很好。”
杜悦有些尴尬，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母子两个人难道坐在一起用餐，杜悦还是想好好和这个儿子平静下来吃一顿饭的。但是她越是这么想，麻烦就越是找到她身上。
她接了一个电话，电话说她儿子和人打架进了学校医务室，对方的孩子也在医务室里，而且对方的孩子有背景，家里很有钱。
杜悦一听这话就紧张了起来。
沈川淡淡地看了一眼：“怎么了？”
“你弟弟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现在两个人都进了医务室。不过对方好像是有身份的人，老师和我说对方的家长看上去很凶……”杜悦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从叛逆期开始就没少给我招惹麻烦，现在竟然和人家大家进了医务室，真是……他们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学校看看。”
“他的学校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没关系。”
杜悦很高兴，她当然希望能和自己的儿子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想和她相处。
沈川把杜悦送到了学校门口，杜悦要下车，但是还有些犹豫。
“你……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或者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你？还有你的妻子，上次那个女孩。上次我和她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我还想和她再见一面。她不是怀孕了么？以后你们的孩子出生，我能见见吗？”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对杜悦来说一点都不够用，杜悦觉得很匆忙，还有很多话都是她没来得及说的，但是现在自己另外一个儿子又闯了祸要她去学校，她也不能不去……
沈川把自己的名片递给杜悦：“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您可以打电话给我。”
杜悦收起沈川的名片，笑着对沈川说：“好，我的儿子长大了。你放心，虽然妈妈过的不好，但是妈妈绝对不会要你为我做什么，妈妈只想见见你。”
沈川颔首，然后就上了车。
他还没开车，就看到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从车上下来要走近学校。
中间的那个人他认识，是商界一个很有名的人物，传说他有黑道背景，所以没人敢得罪他。
沈川皱眉想了想。刚才说那个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闯祸了，打了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一群人也进学校去，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沈川没想好自己要不要搀和到这件事中，他担心如果真的有关系的话，杜悦一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
那个人在商界算是毒瘤一样的存在，而且因为他疑似黑道背景，更是没人敢招惹他。不过他倒是和那个人有有些人情关系，是那个人欠了他人情。
沈川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他的母亲，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难堪。
杜悦一到医务室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头上缠着绷带，看上去伤的很重，另一个孩子就只是手上缠了一圈绷带，看上去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严重。
当时班主任在电话里说的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