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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决心

余震!

又是余震!

可现在正是对堰塞湖进行疏浚工作的关键时刻!

孙倩稳住身形后,立刻开始大喊着安排队员拉着段秋和鱼幼薇从现场撤离。

“带她们走!”

她正要拽着旁边的人跑,就不慎摔倒在了地上。

几秒钟过去,余震结束。

孙倩看了一眼队员,瞳孔瞬间收缩!她刚从废墟上跳下来,就看到几人身后残存的建筑正在倒塌。

她猛然把手边的队员推开,随后立刻朝其他人喊道:“趴下!趴下!楼塌了!”

正喊着,孙倩从地上爬起,把来不及离开的人按在了地上。

“轰隆!”

碎石四溅!灰尘四起!

孙倩擦了擦汗,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确定没有人员伤亡后,将联络员喊了过来。

她朝堰塞湖的方向看了看,随后从队员手里拿过了联络器,向上级汇报情况。

几分钟后,孙倩把联络器递给了队员:“行了,没事,堰塞湖那边情况稳定,继续搜救。”

队员收好联络器,转身去安排搜救工作,孙倩随地坐了下来。

她看着段秋和鱼幼薇两人,叹了口气:“行了,你们俩也走不了了,跟我们一起搜救吧。”

段秋点了点头。

难过吗?

难过的。

绝望吗?

绝望。

可段秋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也和鱼幼薇一样,即便宁蔷薇可能活着,他也会失去一部分希望。

所以,真的只能自己坚强。

孙倩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情绪,朝段秋问道:“你的那个学生,那女孩的同学,那个人,地震发生的时候在哪儿?”

段秋摇了摇头说道:“他当时没有跑出来……我只知道是哪一栋楼,但具体位置不太清楚。”

孙倩揉了揉眉心,朝鱼幼薇问道:“同学,你知道你那位同学的大概位置吗?”

鱼幼薇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渐渐收回了理智。

她左右看了着两人,咬着唇,走了过来说道:“阿姨,我去给你们指,你们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话正说着,鱼幼薇又哭了出来。

孙倩递过去一张纸:“好了,别哭了,和阿姨讲讲,地震发生的时候他在哪儿?”

鱼幼薇看向孙倩的眼里升起了光:“他!他当时在教室里!和我们班班长!”

孙倩皱着眉问道:“两个人?”

鱼幼薇吸着鼻子,点头回答道:“嗯,应该是。”

孙倩又问道:“知道具体位置吗?”

鱼幼薇想了想说道:“应该可以找到大概的地方。”

“行。”孙倩招了招手,喊过来了一个队员,朝她说道:“你带着这个学生,去她指定的位置搜搜看。”

鱼幼薇跟着那名队员,走向了高三教学楼的废墟。

段秋看了一眼孙倩说了声谢谢,随后跟着鱼幼薇离去。

“段师傅!”孙倩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段秋转过身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

“班长!”宁蔷薇用力摇晃着张扬:“班长!”

这次的余震比上两次的震感还要强烈!

雪上加霜的是,张扬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加重。

她已经没有力气自行挪动身体了。

“……”

张扬隐隐约约说着什么。

宁蔷薇看着她的口型,猜出了她的意思:“别管我了,自己逃吧……”

“不!”宁蔷薇抱紧了张扬:“我也累了,如果死的话,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张扬用力牵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摸了摸宁蔷薇的脸颊:“你怎么那么傻啊……”

隐隐约约的光里,那个男孩儿紧紧地抱着那个女孩儿,灰尘和碎石敲打在他的背上。

幸运的是,这次的余震时间很短,前几次的余震也帮着稳固了支撑物。

虽然碎石在宁蔷薇的背部增添了些淤青,可两人再次熬过了一劫。

不知何时,手机的光灭了。

宁蔷薇一手扶着张扬,一手拿着手机看了一眼电量。

还有百分之十八,已经不足以支撑开启手电筒的功能,他失望地把没电的手机放进了口袋。

饼干还有半块儿,可是水已经完全消耗殆尽,就连手机也快没有了能量。

弹尽粮绝……

宁蔷薇瘫坐着,靠在张扬的旁边,他轻轻喊了一声张扬,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这一刻,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和外壳。

宁蔷薇看着黑暗叹息道:“也不知道她们在外面怎么样了?”

“呵……”他自嘲地笑着说道:“明明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宁蔷薇抬起头,仰望着头顶,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流出:“我还没有好好享受过这个世界呢,那些花花世界还没有见过就要死了……”

他擦着眼泪低声骂道:“真烦啊,怎么这么多灰的……”

压抑的啜泣如丝如缕地飘荡在黑暗里。

许是哭累了,哭声渐渐消失。

宁蔷薇吸了吸鼻子,抚摸着怀里少女的头发,坚定地自言自语:“张扬,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要想办法让你活下去!”

他捏着拳头咬牙切齿:“想要我们的命?来吧!看看你能不能把我们俩的命都拿走!”

命运也好,死亡也罢,宁蔷薇下定了反抗的决心,一定要在这片黑暗里让那个可恶的家伙颜面尽失!

他放下了张扬,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从地上找到了一片碎玻璃。

随后宁蔷薇用玻璃从盖在张扬身上的外套上切出一根布条。

他想了想,把剩下的饼干放了在了张扬的身边,随后又抱住了张扬的身子以帮她取暖。

……

陈谨如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后,强硬地坚持着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和陈贞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准备前往长水。

空艇航线暂停的情况下,两人决定采用开车的方式,不管如何,总是要先回去的。

一千七百多公里,两天的时间。

十一号出发,至少十二号才能抵达,如果路上遇到其他突发情况,时间可能还要推移。

但陈谨如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在病房里收拾好东西以后,就在焦急地等待着去办理出院手续的陈贞。

半个小时后,陈贞手里提着药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妈,都办好了,可以出院了。”

陈谨如拿起了手边的背包就往外走去:“车准备好了吗?”

陈贞跟在后面说道:“都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出发。”

陈谨如点了点头,朝电梯走去。

坐进车里后,陈贞摸着方向盘说道:“妈,要不你还是在这边待着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陈谨如看了眼前排的女儿,说道:“开车!”

陈贞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妈……”

陈谨如又严厉重复了一边:“开车!”

陈贞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

餐桌上,张淑兰给乔欣又盛了一碗饭,递给她后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乔欣端着饭碗,看了一眼张淑兰,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张淑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也不拦着你,就是你这种状态回去,真挺让人担心的。”

乔欣抬起头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现在挺好的。”

她转头看了看肉肉,又对张淑兰说道:“我走了以后,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它,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宝贝。”

张淑兰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放心吧,我也挺喜欢肉肉的,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它的。”

乔欣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解决起了午餐。

吃完饭后,张淑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朝厨房里正在清洗厨具的乔欣问道:“要不要我送送你?”

乔欣拿起抹布擦着水渍,摇头回答道:“不用,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没必要送,你把肉肉照顾好就行。”

张淑兰拿着餐具走进了厨房,笑着说道:“行了,我知道了,真是三句离不开那个小家伙儿。”

乔欣笑了笑,没说话。

张淑兰从乔欣手里接过抹布,叮嘱道:“我车里放了水了,要是路上不够喝,后备箱还有,你开到半路如果累了就把后排座椅放下来,可以睡觉……”

乔欣在一旁仔细地听着,一条一条记在了心里。

张淑兰洗好餐具,看着乔欣说道:“路上小心。”

乔欣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张淑兰突然笑了起来:“噗,怎么感觉我跟你爸一样。”

乔欣也笑:“知道你还说个不停。”

张淑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道:“总之,你路上注意,那边通讯已经恢复了,到了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我也能放心一点。”

乔欣点头答应着,随后走出厨房,抱着肉肉揉了揉它的脑袋和脸颊:“肉肉啊,姐姐要去找你的小主人了,祝我顺利。”

肉肉挥舞着小爪子拍了拍乔欣的肩膀,“嘤嘤嘤”地叫了几声。

乔欣笑着把肉肉放了下来,拍了拍它的脑袋,接过张淑兰手里的车钥匙,提起行李箱转身出门。

来到楼下,她回头看了眼单元门,短短的时间,竟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天是晴的,风轻轻地吹着,乔欣发动汽车,迎着阳光,朝长水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