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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运气不错

“鱼幼薇!”

冯欢气喘吁吁地跑到鱼幼薇旁边。

鱼幼薇充满期待地看着她:“找到了吗?”

她们是偷偷从操场那边跑过来的。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汇聚在了操场,可是左右找不到宁蔷薇的身影,焦急之下,鱼幼薇带着冯欢偷跑出来自行寻找。

可是,这已经是学校最后一块区域了……

这次,有希望吗?

冯欢摇了摇头。

于是那个桃花一般的女孩儿,眼里的光,灭了。

冯欢着急地捏住了鱼幼薇的肩膀:“鱼幼薇!振作点!宁蔷薇只是不见了,说不定他现在在哪里帮忙,说不定他被送去救治,说不定……”

鱼幼薇看着她,于是冯欢便说不下去了。

她知道,这种说辞听起来就像自欺欺人!

这么大的灾难……

那种天地震怒下难以抗拒的力量……

能有谁在这种恐惧面前侥幸?

鱼幼薇看着冯欢,眼里却没有她的倒影,双目无神……

冯欢着急地喊着她的名字:“鱼幼薇!”

她看着她的眼睛:“鱼幼薇你振作一点!李老师!还有李老师!她是最后才从教室里跳出来的,她说不定知道宁蔷薇的下落!”

鱼幼薇的眼里渐渐又燃起了希望。

她忙离开了废墟,朝操场跑去,冯欢在身后紧跟着鱼幼薇。

所有的医疗帐篷全在操场,而李兰从教室掉了出来,腿部严重骨折,现在仍在昏迷。

鱼幼薇恰巧知道李兰在哪个帐篷。

她要去找她!

虽然李兰现在昏迷着,可只要她醒了,说不定便能从她那里得到宁蔷薇的下落。

李兰,是鱼幼薇最后的希望了。

当她们来到医疗帐篷的时候,李鑫源正好从帐篷里出来。

鱼幼薇连忙迎上前去问道:“李医生,李老师怎么样?她醒了吗?”

李鑫源愣了一下问道:“李老师?”

冯欢紧跟着说道:“就是李兰老师!我们是她的学生!”

李鑫源看着两个孩子,摇了摇头说道:“李兰老师还没醒,她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脑部,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差……”

鱼幼薇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李鑫源忙说道:“李老师不会有事的,她身体素质不错,而且伤的其实不是很重,最迟后天就能清醒。”

“后天,后天……”鱼幼薇嘴里念叨着,后天,救援的黄金时期都已经过去了……

一秒没有找到他,宁蔷薇便有一秒遇到危险的可能,后天……

……

痛!

全身都在痛!

好像全身都是伤口!

这是哪里?

好黑!

什么都看不见!

她想起了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一幕,于是在黑暗里呻吟着喊道:

“蔷薇……”

声音微弱且颤抖,可张扬下一瞬间就收到了回应。

“班长?”

是蔷薇的声音!

张扬忍着痛,连忙问道:“蔷薇你没事吧?”

宁蔷薇回答道:“我没事,落下来的石柱刚好撑起来了一个空间,除了皮外伤,我没受什么伤害。”

他解释了一下,又赶紧问起了张扬的情况:“班长你怎么样?”

张扬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嘶……”

疼痛让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还好,就是被卡住了,动不了,感觉上来看没有受到骨折这样的伤害,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宁蔷薇愣了,他没想到张扬这么乐观。

张扬笑了一下:“是啊,让东西压着,还没断手断脚,不就是运气好吗?”

似乎是被张扬感染到了,宁蔷薇也笑了出来:“哈哈,这样说来,我们两运气都还不错,至少都还活着。”

张扬在黑暗里咧了咧嘴:“哈哈。”

沉默……

沉默……

沉默……

“蔷薇……”张扬轻轻叫了宁蔷薇一声。

宁蔷薇回答着:“嗯?”

张扬抿了抿唇瓣:“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宁蔷薇笑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呢?救你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不是你的责任。再说了,就许你奋不顾身,不让我舍己为人?”

张扬傻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宁蔷薇解释道:“就算组织大家逃跑,你也不应该在这个位置啊,我回来找你们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一个人,不过没看清是谁,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你肯定是为了救她才把自己陷入险地的。”

张扬惊叹了一下宁蔷薇的聪慧,又想到了李兰,于是急忙问道:“李老师呢?”

她的语气有些惊慌:“李老师怎么样?”

宁蔷薇有些得意地说道:“李老师没事,我把她从窗户里丢出去了,哈哈,余蕾她们的愿望让我帮着完成了。”

“丢出去?”张扬有些疑惑。

宁蔷薇笑着说道:“是啊,从窗户上丢出去了,不过我最后看到有人把李老师抬走了,想来……她应该会没事吧……”

张扬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牵强地笑了一下,又答应了一声:“嗯,那就好。”

黑暗狭小的空间又陷入了沉默。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宁蔷薇隐隐约约听到了张扬的哭声,她强自压抑着,尽量控制着不让声音传递出去。

可空间就这么小,黑暗且安静,就连微小的动静都清晰可闻。

宁蔷薇抿了抿唇瓣,轻轻喊了一声:“班长……”

张扬一下停住了哭泣,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语气哽咽:“蔷薇,我们……能出去吗?。”

宁蔷薇沉默了一下,说道:“班长,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弯下腰尽力让自己的身体贴近张扬,他抱着她,坚定地轻轻说道:“一定!”

张扬吸了一下鼻子,重重答应道:“嗯!”

宁蔷薇凭借着张扬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身体,爬到了张扬的旁边。

他动作轻柔地伸手试探着,摸到了张扬的脸,然后伸直自己的双腿,扶着张扬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腿上。

张扬吃惊地问道:“蔷薇!你这是?”

宁蔷薇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语气温和:“还记得昨天吗?我在你的腿上睡了差不多有一路呢,现在呀,我就还给你呀。”

张扬笑着说道:“那我不是占便宜了?”

“是啊,你可占了大便宜了!”宁蔷薇凭着感觉,低头看着张扬的方向:“睡一会儿吧,班长睡一会儿吧。”

他的声音那么柔和,渐渐让张扬有了困意。

……

宁蔷薇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沉默,恐惧,这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包围着他。

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张扬悠长的呼吸声。

能出去吗?

宁蔷薇不知道。

他只能尽力祈祷,救援者能够尽快发现自己和张扬,然后把她们从这片欲要吞噬她们的黑暗里拉出去。

宁蔷薇想活下去!

来到这个世界,走过无人的黑夜,有过孤独疏离,感受末班车的安静,也体会诊疗后的无助。

可是他还是想活下去!

陈谨如的母爱那么温厚,陈贞和陈正对自己那么宠溺,鱼幼薇的手那么柔软,乔欣才刚开始变好,张扬,周瑜玲,艾欣,小溪,余蕾,李兰,王维之……

她们都在等着自己!

还没有穿着长裙和王一明走在街上,还没有跟着张鹤体验国学的魅力,还没有抱着古琴去演奏厅弹一次曲子,还没有继承段秋的衣钵,还没有考上大学,还没有带着肉肉在花园散步,还没有……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所以,一定要活下去啊!

和张扬一起。

……

腿上的传来了张扬醒来的触感。

宁蔷薇手上的东西停顿,问道:“醒啦?”

张扬转了转脑袋,即便隔着一层牛仔裤,也能感受到那双腿的柔软和滑嫩。

她蹭着宁蔷薇的裤子,轻轻念着:“蔷薇,你真好。”

宁蔷薇眼睛眯了一下,敲了敲张扬的脑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他敲她的时候没有用力,张扬装模作样地痛呼几声,笑着说道:“蔷薇本来就好嘛,嘿嘿。”

宁蔷薇无奈地摇了摇头,抚摸着张扬的头发说道:“救援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张扬问道:“我们能怎么办?”

宁蔷薇眯着眼睛说道:“首先,是睡觉问题,我们每次睡觉都必须留一个人保持清醒,以免错过被营救的机会。”

张扬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脑袋,在宁蔷薇的掌心摩擦了一下,然后说道:“宁蔷薇你看看你手机坏没坏,没坏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和外界联系。”

宁蔷薇动作一顿,窸窸窣窣的响声中,亮起了一道光。

“手机没坏,可是完全没有一点信号。”

宁蔷薇看了眼手机屏幕,迅速收集了信息,然后收起了手机。

他把收集到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地震时是下午第二节课,现在是晚上六点,也就是距离地震过去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

张扬借着刚才的光看到了宁蔷薇的脸,他的脸颊满是灰尘,却难掩绝色,想了一下,张扬问道:“还有多少电?”

宁蔷薇回忆了一下说道:“还有97%的电量。”

毫无疑问,这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只要手机电量充足,很多事情就方便很多,得救的概率也会上升一大截。

张扬思忖着,说道:“接下来就是食物和饮水问题。”

提到这个问题,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食物,饮水。

这两个眼下最重要的物资,维持生命存续的最重要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来源。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