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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梦里梦外终虚无

乔欣不知道自己和宁蔷薇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状态。

她本生性洒脱,只好玩乐,在乔欣的心里,她只是一个耽于享乐的无聊人士,并不善于处理关于感情上的事情。

“喂喂喂!发什么呆呢?怎么不说话?”

听到电话里的催促后,乔欣连忙回神。

“哦哦哦,在的在的,刚走神了。”

手机那头,那个女孩儿笑着调侃:“怎么,在想你那个小男朋友?”

乔欣仍有些迷茫,她无意识地反驳道:“没有。”

话音刚落,她便反应过来,笑骂道:“呸!死丫头说什么呢?人家才十五岁!”

那女孩儿笑着不依不饶:“哈哈哈,我还没说是谁呢……”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女孩儿又提起了正事:“喂,乔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啊?”

乔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肯定是越快越好啊。”她瞥了一眼正自己玩的肉肉,又说道:“我把宠物带过去不会影响你吧?虽然你说没事,我还是觉得,嗐……”

女孩儿噗嗤一下笑了:“噗,怎么,两个人同居了几天,你这性格都改了?行了,别想那么多,带过来就行,反正我这地儿大,就我一个人,你带过来还能多个伴儿。”

乔欣咬了一下嘴唇,轻轻地笑着,对手机那头的女孩儿说道:“行。”她停了一下,又补上了一句:“张淑兰,谢谢你了。”

女孩儿愣了一下,也笑了,温柔地说道:“没事,乔欣,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虽然对面看不到,可乔欣仍是重重点了点头,从有些酸涩的鼻腔“嗯”了一声。

宁蔷薇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家里只有乔欣和肉肉在互相陪伴。她挂了电话,朝肉肉招了招手,肉肉沉浸在玩具的快乐里,并不想理她。

乔欣有些气馁,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跟这个小家伙生什么气啊。”

她拍了拍手,从沙发上站起,准备继续自己的直播大业。

……

宁蔷薇提着手里的礼盒袋,正在路边等车。

一个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套文房四宝,前身在闲暇时候做的笔砚和精挑细选的纸墨。

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套精装典藏版《云水诗画集》。

没花太多钱,却一定是用了心的。

和王维之约的地方是在他家,史航区。宁蔷薇看了看天色,现在过去的话,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想了想,宁蔷薇又转身走向了附近的店,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套骨瓷杯和一套精致的星蓝石饰品。

坐上车的时候,宁蔷薇看着放在一旁的大包小包,突然有一种女婿提着东西上门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把脑海里惹人发笑的想法甩了出去,随后拿出手机给乔欣点了一份外卖。

虽然不知道这几天乔欣的直播事业到底进行得如何,但想来她手里的资金应该是不多的吧。

就算她真的挣了些钱,难不成自己还真的能不管她吗?

“刚才给你点了外卖。”

“咻~”

“啊?我自己可以点啊,而且你也不知道我想吃什么啊。”

“咻~”

“忘了你例假来了?我点什么你就吃什么,别乱折腾。”

“咻~”

“……”,“咻~”,“好,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咻~”

“嗯,知道了,照顾好肉肉。”

收起手机,宁蔷薇靠着窗开始假寐休息,到目的地的时候,司机师傅会喊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快陷入了睡眠。

颤动的眼睑带动着如羽毛一般的睫毛,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吧。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调低了收音机的音量,略微将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

“同学,别睡了,到地方了。”

宁蔷薇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迷茫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到了吗?谢谢姐姐。”

司机师傅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在车里缓缓,别刚醒来就下车,风一吹容易感冒。”

宁蔷薇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接受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他朝车窗外看去,一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便击中了他的心脏!

粉色的欧式外墙,浅灰色的栏杆,十步一株的树,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

宁蔷薇颤抖着手按下了车窗,仔细地打量,扫视的模样就像沙漠中口渴的旅人遇见了一汪清澈的湖水!

他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积蓄着,脸颊发红。

这是魂牵梦绕的地方啊。

司机师傅似乎察觉到了宁蔷薇情绪的不对,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宁蔷薇强忍着情绪回答道:“没事,没事的姐姐,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向司机师傅道了声谢,踉跄着下了车。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向那片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想象出模样的小区。

在他的身后,司机师傅喊了他几声,见他没有回应,连忙下了车,从后排拿了宁蔷薇的东西追了上去。

她一把把几个袋子塞进了宁蔷薇手里:“你这孩子,东西忘在车上都不知道,喊你你也不理我,赶紧拿好。”

宁蔷薇茫然地看着司机师傅,点了点头,司机师傅转身上了车,从宁蔷薇身边驶过的时候,她伸出半张脸来,说道:“同学等下别忘了给个好评啊。”

不待回答,车便启动驶离,只留下宁蔷薇在身后,他注视着车尾,轻轻地笑了:“会的,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收拾好情绪,宁蔷薇脚步渐渐轻快了起来。

他走过大门,穿行在小区花园,树上的叶子已经有些泛黄,落在地上,如同黄金织就的地毯。

这条路,他走了七八年。

最开始,他刚上大学,后来大学毕业,再后来,是和她一起。

宁蔷薇嘴角笑意温柔,踩着脚下的落叶,伴着清脆细密的脆响,回忆着从前。

那些如溪水长流的日子似乎不再是脑海里会逐渐退却的泛黄书页,而是如同近在咫尺的花,触手可及。

路在脚下,即便十万八千里,也有走完的时刻,宁蔷薇再次站在熟悉的楼梯拐角,看着那扇熟悉的门时,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

这就是近乡情怯吧。

他正要上楼敲门,脚下却不慎踩空,身体失去平衡后仰,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眼前的光明被黑暗吞噬,可奇怪的是,宁蔷薇并不感到有多疼。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

“同学?”

“同学?别睡了,地方到了。”

宁蔷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缓缓揉了揉眼睛,眼神仍有些茫然。

“同学,我们到了。”

司机师傅又重复了一遍。

宁蔷薇把思绪渐渐从迷茫中拯救出来,他看了看窗外,陌生的景色让他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转过头,宁蔷薇朝司机师傅道了声谢,正准备下车,却听到司机师傅温和的声音。

她说:“你刚睡醒,可以在姐姐车里坐一会儿,别那么快下车,风一吹容易着凉,对了,刚才过减速带没磕着你吧?”

宁蔷薇说道:“没事,没磕到,谢谢姐姐,我就不坐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着这个精致的男孩儿,笑着说道:“行,下车的时候别忘了把东西带上。”

“哎,知道了,谢谢姐姐。”宁蔷薇提着东西,站在了小区门口,看着司机师傅开着车离开。

只是梦啊。

只是梦啊,终究不是现实。

梦里梦外她都喊了他,她同样对他表达善意,她离开的路线那么相似,可终究是不同的。

没有接受善意,没有忘记东西,没有追上自己送过来,没有要好评,没有同样的景,没有同样的人。

她喊他起来的话,都有些微的不同。

梦只是梦啊,终究不是现实。

宁蔷薇提着几个盒子,站在小区门口,怅然若失。

他没有叹气,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悲切,呡了一下唇瓣,宁蔷薇拿出手机给王维之拨出了电话。

“喂?王老师,我是宁蔷薇,是的,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嗯,给保安是吗?好的,王老师稍等一下。”

他朝保安笑了一下,说道:“姐姐,可不可以麻烦你接一下电话?”

保安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地接过了手机。

随后她点了点头,将宁蔷薇放行,好心地给他指点了一下路线。

宁蔷薇点头致谢后,一边回忆着保安的指点,一边参考着小区路线牌,向王维之家走去。

……

吴欣慧和女儿吴琳若正在厨房和客厅间来回走着端菜,王维之给张鹤添了一杯茶,在对方的视线里笑着说道:“正主快来了。”

张鹤双手接过茶杯,品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放下,笑着说道:“那我等下要好好看一下你推崇备至的得意弟子了,我要是看不上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王维之只是笑,笑得矜持而神秘。

吴琳若应该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突然从厨房跑了过来:“爸,爸,你那个学生快来了?你快看看,看看我身上乱不乱?脏不脏?看着怎么样?”

王维之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注意形象了?平时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还有!你把你那个直播少玩!玩物丧志!你张叔叔还在这儿呢,也不嫌丢人!”

吴琳若撇了撇嘴:“爸你怎么总说我,张叔叔才不会嫌弃我呢,是吧张叔叔?”她甩着双马尾朝张鹤“嘿嘿嘿”傻笑了几声。

张鹤正要说话,门铃声突然响起。

他和王维之对视一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