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已经窜下了泪花，手也在颤抖着，她说，这么多年了，丈夫一直都没消息，她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但她相信，丈夫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那杨家人怎么说，你有没有找过他们？”我问她，老妈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杨家人能说什么？他们让我死了这条心，不要再找了，这都是你丈夫自己的选择。”
“我丈夫自己的选择？要不是他们让他去挑山，让他去做什么试验、试药，他也不会变成那样！”
老妈子脸上青筋一抖，嘴抽搐着，身子不断在抖，加上喝了点酒，情绪是相当的激动。
我等她稍稍冷定了之后说，你知不知道杨家人都拿他做什么试验了？
老妈子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打听了，我丈夫中的可能是杨家的蛊毒。
“蛊毒？杨家是拿你丈夫去做蛊的试验？”
老妈子点点头说是：“我这些年也找了许多蛊师，但他们都不肯帮我的忙，他们说我丈夫中的是杨家的蛊，杨家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他们不敢得罪杨家。”
“那……”
“小哥你，我看地出来，你一定是肯帮我的忙的，对不对？”老妈子突然眼里一亮，闪出急切的渴望，她说，前一阵子泣泪山，连绵多雨，这是要发洪水的迹象！
而每年发洪水时，我的丈夫都会出现！
“出现？”老妈子的丈夫没死吗？我疑惑地望着她，她之后就解释道，上次在发洪水的时候，她看见她丈夫了。她也不能确定，那出现的是不是自己的丈夫，但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因为她看见，丈夫的脸了。
我说，你有没有和他说话，确定他是不是你的丈夫。老妈子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好像很害怕我，蜷缩着身子，一看到我就捂住脸，就往山里跑了。
等到我进去找时，就没看见他的人了。我甚至去请求杨家的人，帮我的忙，去看看，他人在哪里，但他们都不同意。
“可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那儿，他就在那儿。”老妈子说着从床底下取出一个酒壶给我看，说，你看，这就是上次，也就是两年前，那次洪水来时，我在山上捡到的。他那会儿使劲地跑，我就使劲地追，但跑着跑着他就溜走了，只留下了这个酒壶。
我把酒壶拿了过来，并没什么特殊的，我就问，她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
“泣泪山。”
“你说你丈夫去试验的地方，也在那儿吗？”我问她。
老妈子抬起了头，说是，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杨家还没开始替镇民祭祀神灵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这些年泣泪山变化很大，杨家也早不搞那种光明正大的试药了。
”可我的丈夫不一样，我感觉，他还在那儿，他还会出现。“
“你是想让我去泣泪山，帮你找人？”看着老妈子望着我的表情，我猜出她是想做什么。
老妈子点了点头，说，是。
“可是，你的丈夫，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你说看到他，也可能是因为思念太过，而产生的幻觉。”一堆子话在口里，但看到老妈子那一脸焦灼的模样，话噎了下去，我没说。
大不了帮她个忙，去泣泪山找人。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难事是找得到，还是找不到。
但老妈子却很激动，她说，小哥，你如果愿意帮我，我就把这乌蛮酒的配方、做法，告诉你。有了这乌蛮酒的配方，你就可以酿出乌蛮酒来，还有，就是普通的酒，酿起来也都会很好喝。
“还有，我家里的一些存蓄，也都可以给你。”
她从腰里取出一个皱痕累累的存折，递给我说。
我摇摇头把存折给她推了过去，说，我可以帮你，但泣泪山这么大，我到底帮你找呢。另外，你说是每次发洪水的时候，才可以见到自己的丈夫出来。
现在，可没发洪水呢。
“我有他的位置，这个地方，在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记下来了。”老妈子沉吟片刻后说，“但去那儿有个困难，就是外围都是蛊，是杨家人弄在那里的，弄不好，不仅进不去，还会性命相关。”
“这些虫蛊，都不是普通的蛊，是最阴毒、最狠辣的了。”
“小哥，要实在不行，你就不跟我去了。”老妈子叹了口气道，“反正我这么多年没见他，也习惯了。”
我摇摇头说，去吧，能让你见丈夫一面，我这酒，也没白尝了。
“真的吗？”老妈子一下子兴奋起来，她递给我一本书，说上面写着乌蛮酒的制法，你拿去。有了这个，你什么时候想喝，自己酿造就可以了。
“这次我跟你一起过去，要是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就把我这乌蛮酒的制法，替我保留下去，可以吗？”
她说地，眼眶里都落了些泪花了。
好像，这次去，是一去不复返了一样。
我想，那里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不过，回想到杨建军祭祀时候的疯狂模样，老妈子说地那个地方，可能真的会不简单。
乌蛮杨家，毕竟不是简单的部落。
老妈子说地那儿外围都是蛊，应该是杨家为防止别人到这儿来的。
但说起蛊，我就有点兴趣了，说起来，蛊师，能见到稀罕的蛊，是莫大的欢喜。
我这些年炼制的蛊，基本都是按《南疆志异》来炼的，要是能触及到其他的蛊，不管是扩充视野还是我的蛊术水平能再涨一步，都是值得庆喜的。
我也想去看看。
我问老妈子，那小道和陆雨纯放在这儿，应该没人会找他们的麻烦吧，老妈子望了一眼说，没，我这儿没什么人过来，而且，酒劲也不是太大，等明天早上，他们就醒过来了。
“你这两位朋友，都比较活动，要是真的叫他们一起过去，老妈子，还不怎么放心。”
老妈子咧开嘴，直接说道。我嗯了一声，没有回话，而是说，你带我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