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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二女引踪贵人情动洛阳城

在夕晖的余照中,高耸起三层城楼。晚归的鸦鹊,鸣叫着像一片片乌云在飘舞。微风轻拂,檐角上的铜铃,响起成串动听的叮铃声。卫戍兵士的刀枪,在晚霞中闪着银光。“好一幅动人的画图!”孝文帝由衷地发出赞美。他扭头对并坐在身边的王肃说先生才名久负,何不就此作诗一首,以彰雅才,以悦朕心。”回洛阳的路上,孝文帝为了同王肃交谈方便,一直让王肃与他同车共乘。

王肃倒是说的真话:“万岁饱读诗书,文比孔孟,草民怎敢在圣人面前卖文章,实实难以启齿。”

“先生莫要推辞,待朕抛砖引玉如何。”

“草民洗耳恭听。”

孝文帝张口便来:

晚霞涂金照都城,归鸦起舞动金铃。

戍卒兵刃寒光凝,战马兵车息远征。

如此一来,王肃便难再推辞,略加思索:“万岁,草民献丑了。”

都城高耸映晚霞,百鸟来朝帝王家。

金戈铁马还朝日,大魏旌旗满中华。

这首七绝,不但明显是歌颂溢美之词,甚至已经预示了孝文帝将一统中华的美好前景。

孝文帝赞不绝口:“先生远远超过当年的曹子建,他尚需七步成诗。而先生张口即来,真大儒也。”

“万岁过誉,草民愧不敢当。”

御车已进人关城,孝文帝的目光,被前面车上的两个女人吸引了。由于气暖风和,车帘全都挑起,所以一切都看得真切。这两个少女年纪轻轻’都是大约二八芳龄。她们全系紧身窄袖,头上是红锦白沿罩帽,典型的鲜卑人装束。孝文帝不由得气上丹田,他压住没有发火,而是低声命令:“顺子,盯住前边的锦车,跟上。”

“遵旨。”顺子向驭手交代了一番。

锦车轻快地拐人小巷,到了一座高大门楼前停下。两个少女叽叽嘎嘎地说笑着下了车,径直走上了台阶进了院子。

孝文帝问:“这是何人府第?”

顺子回答阳平王府。”

“下车,朕要进府。”

顺子一时没能领会皇上意思:“万岁,要不要通报阳平王接驾?”

“不用,朕自随意去。”

王肃自律地请示:“万岁,草民在车上等候,还是?”

“随朕下去走走,见识一下朕的王叔,他的府邸是何等模样。”孝文帝回头吩咐顺子命任城王和李冲同朕进府。”

“遵旨。”

“还有,速召江阳王和江瞻来此见驾。”

顺子赶紧做好了布置,接着随同孝文帝迈上台阶,就要进人大门。守卫上前拦挡:“何人如此大胆,不经允诺,擅闯王府。”“大胆,圣驾到了,还敢阻拦。”

“啊!”守门人大吃一惊,怔了片刻,即向门内跑去。

而孝文帝则是一刻不停地进人王府,加快步伐,追上了那两个少女。在她二人身后轻轻断喝一声:“你们站下。”

两位少女乍然一惊:“敢问何事?”

“你二人姓甚名谁?”

“问我们?”紫衣女反问,“你是谁?”

“大胆民女,万岁爷问话,还敢不答。”

“啊!”二人看这阵势,明白所言不差’便双双跪倒’分别报上名姓民女穆红。”

“民女元英。”

“口称民女,何以随意出入阳平王府?”

“禀圣上,”紫衣女是穆红,“她是阳平王之女,是名副其实的郡主。这是她的家,自然随便进出。”

“你二人既为郡王与重臣之女,为何不守朕的谕旨,而公然还穿胡服招摇过市,这不是藐视朕吗!”

“小女子不敢,”元英一急不免说出实话,“这都是父王叫我们如此穿着,说是太子爱看。”

“怎么,太子也在此地?”

“是啊,自打万岁南征,太子便几乎日日在我家府上盘桓。”元英实话实说,“父亲言道,太子喜欢胡服,皇上也不在,叫我去接穆红,共同与太子相见,说不定太子喜欢,就可以成为太子妃呢。”

“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这明摆着是为的他女儿日后能跻身皇后之位,而预做铺垫。”

“皇上,也别在这站着问长问短。”顺子提议,“还是到王府的客厅,与阳平王相见吧。”

“哼!朕不会轻饶你们这擅穿胡服之人。”孝文帝气冲冲奔向客厅,二少女心惊胆战跟在后面。

守门人闯到内书房,才见到对坐品茗的阳平王和穆泰,阳平王一见守门人的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你是王府的听差,不是小门小户的家院,有什么事都要稳稳当当。如此慌慌张张,是何道理?”

“王爷,并非小人失态,是这事太突然了。”

“莫非天塌地陷不成!”

“王爷,皇上来了!”

“啊!”阳平王一惊坐起,“当真?”

“已经进府了。”

穆泰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得尽快告知太子,要他做好准备,不要惊慌失措,更不要说错话。”

“这,是否把太子从后园门送走?”

“如此反倒不妥,已经被皇上堵住了,也只能认了。”穆泰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皇上为何提前回京,难道是发现了什么风吹草动?”

“本王看断然不会,如果是那样,他才不会贸然进人我的王府呢。”阳平王镇定下来’“无所谓,他有来言,我有去语,有何惧哉。”“好吧,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太子。”穆泰头前便走。

在内书房并排的一处偏殿,太子正在欣赏宫女们的歌舞。穆泰和阳平王猛地推门而人,他歪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本殿下一同欣赏一下这些美人的风采。”

阳平王挥手把宫女们赶下,满脸严肃地对太子说:“殿下,有点麻烦了,皇上突然到府。”

“别扯了,谁信哪?你们不是说过,皇上最快也得一个月以后。”太子瞪大了怀疑的眼睛,“是不是你们反悔了,舍不得女儿让本殿下高兴。告诉你们,豁不出孩子套不住狼,不来,你们的女儿就别想当皇后。”

穆泰一把将太子薅起来:“太子,没人和你玩笑’皇上真的已经进府。本王早告诉过你,皇上问话你该怎样回答。”

“啊!当真?”太子的酒被吓醒了一半。

“走吧。”阳平王叮嘱,“清醒些,也庄重些,别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你要挺起腰板来。”

“我,我还是别去了。”太子有点颓了,他往床底下钻,“我,我,本殿下好像都尿裤子了。”

“此时也由不得你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穆泰明白耽搁时间过长,对皇上没法解释,把太子薅起来就拉走了。

太子、阳平王、穆泰三人到了客厅,分别对孝文帝叩头参拜。平身之后,孝文帝的目光就像锥子一样,盯住太子就不放了。看得太子直发毛:“父皇,儿臣是哪里不对?”

“看看你这副德行!”

大家这才注意地打量太子,见他头发披散开,左边梳一半,右边是光头。窄窄瘦瘦的衣服,紧箍在他肥胖的身躯上0—只脚穿的是自己的平底靴,另只脚则是宫女们的大花鞋。穆泰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了,也没想到让太子换一身汉人的装束,而且还误穿了女人鞋。

穆泰上前跪倒:“万岁,这不怪太子,怪只怪老臣与阳平王,急切地让太子来见驾,才闹出这尴尬的穿戴。”

孝文帝目光仍像箭一样射向太子:“朕早有明令,不许再穿胡服,可你竟然违抗圣旨,公然鲜卑装束,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但事出有因,父皇体谅。”太子回奏时全身还直发抖。

“怎么,违抗圣旨还有理由了?”

“父皇南征离京后,儿臣便身得一病。每日里神思恍惚,母后也忧虑过度,全身酸软卧床不起。为此儿臣到保国寺求签问卜,道是冲撞了煞神。需身着鲜卑服装,做七七四十九日闭关大法,方可驱走妖孽,保得母后平安。因为在家闭关,母后多有察看,难保大法完成。儿臣便对阳平王请求,在他的府内做此大法。幸得阳平王体谅,应允了儿臣。而今已二十三日。不想父皇提前得胜还朝,儿这才未及更衣仓促来见。”

“瞎话编得倒挺圆满,朕问你,这元英、穆红二人,也着鲜卑装来与你相见,是何道理?”

“万岁,请容臣奏明原委。”阳平王一旁请求。

“讲“万岁,臣见太子在府中闭关多日,效果甚微,心想莫让太子深陷迷煞之中。恰值穆大人来访,便提起臣的忧虑。是穆大人言道,当令太子明其心志。叫两名少女导他心志回归,或可有效。故而让拙女去请穆小姐,她二人尚未与太子见面,万岁即已到府。”

孝文帝冷笑几声:“显然是事先就有准备,不过这假话朕也懒得戳穿。江阳王和江瞻大人。”

“臣在。”他二人早已奉命到达。

“你二人奉旨留守,洛阳安全自不必说。只是这洛阳街头尚有着胡服之人,即这太子、穆红和元英之着装,你二人也有难以推卸之责。”

江阳王回奏:“万岁,移风易俗总得渐进渐成。这洛阳街面上还是着汉服多,着胡服者鲜见。”

“此议大错特错,”孝文帝意在说给众人听’“令出必行,则国之威在,否则皆做儿戏。朕命改穿汉服、讲汉语、易汉姓,实为将鲜卑人融入汉人大家庭中。试想,偌大中华,汉人十之八九,我鲜卑人如何领导得汉人。国人融为一体,则亲如一家。方能和睦相处,共同富裕。难道这浅显的道理,你们还不明白吗?朕为的不就是鲜卑的江山千秋万代嘛!”

江瞻作为汉人官吏率先表明态度:“万岁英明睿智,改革举措颇费苦心,臣自愧未能及早领会,以往失于重视放纵之处,诚为有罪,愿受责罚。”

“着将江阳王和江瞻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

“臣谢主隆恩。”江阳王同江瞻拜谢。

“朕再宣布一项任命,着令江南齐国才子王肃为同文阁大学士,兼吏部侍郎,即日就任。”

王肃初时怔了一下,随即跪倒叩头:“臣王肃领旨谢恩,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子,违旨身着胡服已获罪在身,着责打十大板,以为惩戒。”孝文帝的意思很明白,你阳平王和穆泰的假话骗不了我,但也不当面说破,责打太子就是说我一切全都了然于胸,“顺子,给朕动手。”

“遵旨。”顺子虽然很勉强,但也不敢不行刑。他叫太子趴下,抡起木板,不轻不重地打了十下。

“太子,回你自己的宫院,没有朕的准许,不许再走出宫门一步。”孝文帝头前就走,也不对阳平王和穆泰的做法发表任何言论。

穆泰和阳平王躬身礼送孝文帝万岁走好,臣等恭送陛下。”孝文帝也无答言,只顾自行离去。看到孝文帝走远,阳平王对穆泰说:“看起来皇上是把账记在心里,这事没完。”

穆泰深感忧虑地说:“你我此后很难再得到皇上的信任,我们相悖而行,只能越走越远。”

阳平王明显是忧心忡忡:“穆大人,他该不会对我下手吧?”“咬人的狗不露齿,现在已处于高危时刻,皇上随时随地都会采取措施,防不胜防啊。”

“你曾为帝师,皇上对你总要网开一面,而我就是另类了。他一向把我看作对头,对我是不会留情面的。”

“王爷之言差矣,皇上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人。他管你是谁,只要影响到他的皇位,都会毫不留情。”穆泰提醒阳平王,“咱二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

“太傅大人,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

“现在就动?”

“尚未到最后关头,时机也未成熟。”穆泰比阳平王要老谋深算,“从现在起积极做好准备,尽量多拉人人伙。力争在把握最大的时候动手,但不到最后关头不摊牌。”

“本王一切听太傅安排,要怎么做,太傅只管吩咐便是。”阳平王对穆泰表明广决心。

孝文帝回到行宫,对太子还是放心不下,他前思后想,觉得林贵人约束不了身为太子的儿子。看来还得采取必要的措施,否则长此下去,太子被人带坏便后悔晚矣。孝文帝招呼一声:“顺子。”“奴才在。”

“传中庶子高道悦前来见驾。”

不一时,高道悦奉旨来到。他心中忐忑,不知皇上单独召见所为何事:“万岁,臣高道悦见驾。”

“高爱卿,朕给你一个较为难办的任务。”孝文帝明白此事难度很大,“去给太子当师傅。”

“臣,无上惶恐。”高道悦还没领会到它的实际难处,“只怕才疏学浅,难以胜任。”

“高卿,朕经过认真筛选,觉得此太子师非你莫属。”孝文帝耐心地嘱咐,“此时的太子师,并非要高儒大雅之臣,而是需忠直耿正之人。太子不是小孩子了,但他秉性率意而为,与朕的谋略时常扭劲。长此下去,日后何以托付江山。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看住他不再学坏,不再同穆泰、阳平王之流再常相交往。”

“这,只恐臣宫卑职小,太子他不听。”

“所以说,朕给你的是重任。”孝文帝又说,“不过朕可以当面对他严肃交代,高卿有权限制他的行动。”

“如万岁授权,臣当遵照旨意而行。”

“好,随朕去太子宫。”孝文帝言毕起身便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