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楚晟昊的话，冷凝霜惊得打翻了手中的茶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以为，她离开了盛唐，便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却没有想到，就算离得这么远，她的一切还是被人掌握的那么透彻，她始终逃脱不了被人摆布的命运。
“奴婢该死，请主子恕罪！”
“你和周王，是一早就认识的，是吗？”
“奴婢······”
“万寿节之时，在宫中御花园内，你和周王达成了什么协议？还要朕再提醒你一遍吗？”楚晟昊瞬间冷了声音。
“奴婢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平日里，你有多少的小聪明，耍多少手段，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联合外贼，做出背叛家国之事？”
“皇上，奴婢绝没有做出背叛盛唐之事，奴婢，奴婢只是，想离开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没有？”楚晟昊忽的摔了手中的茶杯，“你还敢狡辩！周王的心思你会不知道，一旦大周强大起来，他会没有吞并盛唐的心思？东洲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奴婢知错！”
“朕破例册封冷思贤为郡王，给予冷家爵位世袭，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奴婢该死，奴婢知道错了，请皇上恕罪！”
“若你是主子，你觉得你还有理由原谅这样的奴才吗？”
冷凝霜努力的恢复心神，佯装镇定道：“都是奴婢自作聪明，识人不清，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恳请皇上再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可以改过。”
“改过？怎么改？”
“其实，周王的改革方法看似赚钱，却也有很大的隐患。周王虽是皇帝，但朝政大都把持在左右丞相手中，他一直很想夺权，才会推行改革，充盈国库，企图壮大自己的势力。”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损害到左右丞相的利益，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自然会与周王站在对立面，阻碍改革的推行，皇上不妨利用这一点。”
楚晟昊盯着冷凝霜好一会儿，良久，才开口：“你既然知道这些弱点，为何不告诉周王？”
“奴婢也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说着，冷凝霜拉开自己左手的衣袖，将那一抹红给楚晟昊看，“这是奴婢出嫁当日，全福夫人亲手为奴婢点的守宫砂。”
冷凝霜此举倒真是让楚晟昊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冷凝霜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奴婢当日与周王达成协议，奴婢助他振兴大周，他会将奴婢带出皇宫，等到事成之日，给奴婢一大笔银子，放奴婢自由。”
“他为什么那么肯定，你可以帮他？”
“据周王所说，是一位和尚告诉他，奴婢可以帮他，所以，他才会······”
楚晟昊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在那阵寂静之中，冷凝霜的冷汗一阵阵的冒出来，她已经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还是不能得到楚晟昊的信任吗？她还能做什么呢？
“为什么想出宫？”良久，楚晟昊才开口，却说着似是没什么关联的话。
“奴婢胸无大志，只想和家人在一起，过些平静的生活。”
“是想过平静的生活，还是想逃避寒麒和寒轩？”
“奴婢自知配不上两位皇子，不想两位皇子，因为奴婢卑贱之躯，伤了兄弟情分。”
“那你喜欢的，究竟是寒麒还是寒轩？”
“奴婢，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奴婢可以想的。”
许久，楚晟昊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冷凝霜大大的松了口气，晃晃悠悠的坐回椅子上。
“在秋狩的时候，寒轩曾经来找过朕，求朕赐婚。”楚晟昊凉凉的说。
“那一次，正是你被阿依罗欺负的时候，朕自然是不会答应，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清白的女人，哪怕，你没有真的被怎么样。但寒轩是朕和静祎的儿子，是朕最爱的儿子，朕自然是要给他最好的。”
“但是，朕万万没有想到，寒轩会拿他母后来求朕。自从静祎过世，云贵妃进宫，寒轩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朕知道，他心里还是怨恨朕的，这么多年，他从未求过朕，为了你，他破了例。”
“而你，却要帮助别人，企图让他沦为亡国之臣！”
“朕当初真的没有说错，你配不上他！”
冷凝霜一直低着头，默默承受着楚晟昊的指责，他骂的没有错，她确实配不上楚寒轩，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而她却一直在利用他。
“朕曾经动摇过，若是没有万寿节的事情，你如今，该是盛唐的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冷凝霜惊呼，“皇上，你······”
“没错，二皇子妃，”楚晟昊直直盯着冷凝霜，“轩儿求朕，他要娶你为正妃，否则，终身不娶！”
忽的，一滴清泪落入杯中，溅了几滴水在冷凝霜手背上，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楚晟昊似是没有在意冷凝霜的伤心，反而从袖间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冷凝霜拆开一看，竟是绝义信。
“皇上是为了这个，才找上奴婢的。”
“一开始是，”楚晟昊喝了口茶，“你既已嫁为人妇，就不该再影响寒轩。但是，朕没有想到，你仍然是清白之身。无论你刚才的举动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朕证明了一件事，你心里还是有寒轩的，你愿意为了他付出些什么。哪怕很少。”
“奴婢，真的是配不上二皇子。”
“或者，你也可以多为他做些事情，争取配得上他。”楚晟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请皇上明示。”
楚晟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朕听闻，敦郡王府的柔佳郡主，将下嫁兵部尚书大公子孙仲阳，你可知道？”
冷凝霜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苦笑。楚晟昊是不容她装傻的，若是她答应，等到事成的那一天，她会成为盛唐的二皇子妃。若是她不答应，就算她今日能平安回宫，冷家和孙家的人，也会万劫不复。她根本无从选择的，而且，她也不想选。
“奴婢在大周这些日子，仔细观察过，右相手段虽多，但是并不像左相那样难对付，只要用对手段，左相会自己除掉他。而左相，似有另立新主之心。”
“你能肯定吗？”
“奴婢不敢十分肯定，但是，左相容不下周王，却是毫无疑问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完冷凝霜的话，楚晟昊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寒麒已经和慕容左相有了一些接触，似乎交情不错。”
冷凝霜皱眉，楚寒麒已经和左相勾搭上了，他想要做什么呢？
“寒麒的抱负，朕是知道的，但是，朕不觉得，他会比寒轩做的好。他只怕，是要怂恿左相篡位，然后，趁机反扑。”
“皇上的意思是，大皇子是要支持左相篡位，趁大周内乱之时，举兵吞并？一来，扩大盛唐半途，增强实力，二来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你分析的很清楚，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做呢？”
“奴婢不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
“若是，朕以你为饵，让寒轩做此次的主将，又如何？”
“皇上要借机树立二皇子在军中的威望？”
“是，朕，要为他以后铺路。”
“皇上，为何要对奴婢说这些？”
楚晟昊淡淡的笑，“因为，你可以帮朕达到磨练他的目的，你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对打仗有兴趣。”
“皇上，就如此信任奴婢？”
“因为，朕赌你，不会看着他痛苦，也希望他有一番成就。”
冷凝霜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一刻，她的心里很乱，她自然是希望楚寒轩好的，但是，她又不想他做皇帝，可是，她似乎又没有资格不答应楚晟昊的条件。
“奴婢，一切听从皇上吩咐。”
“很好，”楚晟昊满意的点点头，“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麻痹周王，激化他和大臣之间的矛盾。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奴婢知道了。”
“天色也不早了，你的侍女也该回来了，去吧！”
“奴婢拜别皇上，请皇上保重龙体。”
“嗯。”
冷凝霜出了房门，见卢裕盛微笑着看她，略微点头示意，便要离开，却被他拦住。
“有事？”
“嗯，”卢公公点点头，交给冷凝霜一封信，“这是，二少爷吩咐，交给姑娘的。”
冷凝霜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信，立即拆开看了。
信很简短，只有一行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知为何，冷凝霜苦笑了一下，随即又将信交还给卢裕盛，“如今，我不方便留着这样的东西，烦请先生转告他一句，我心亦如此。”
“奴才会转告的，请姑娘安心。”
“多谢！”
红袖在楼下等了好久，见冷凝霜回来，急急迎上去，“娘，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等很久了？”
“大半个时辰。夫人，去哪里了？”
“没事，遇到一个故人，聊了一会儿而已。用膳吧！”
刚刚经历过一场内心的天人交战，冷凝霜实在没什么心思吃东西，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夫人，你没胃口？”
“没什么，有些累了。”冷凝霜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你吃好了吗？我想回去了。”
“好，奴婢去结账。”
红袖结完帐，便和冷凝霜离开了。可是，似乎今天是个谈话的好日子，她们刚出门没走几步，便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她们面前，里面的人掀开布帘，露出熟悉的那张脸，
“夫人，难得出来，不如去寒舍略坐？”
“左相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