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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为天使买单 (3)

福雷斯盯着大屏幕观察良久,他有个问题在心里憋了一天,一直想问尼克,但又不想让其他人,尤其是马克西知道。因为福雷斯明白,马克西可以探知艾塞尔姆大陆上的一切,在确定马克西已经无暇分心来关注艾塞尔姆后,福雷斯悄悄侧身,对尼克小声说道:“尼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是马克西的母亲了?”

“我……”尼克转转脑袋,福雷斯道:“在咖啡店里见到娜菲迪莉阿姨时,你的表现就很奇怪。”

尼克皱眉,小声说道:“我以前很意外的看到过娜菲迪莉阿姨的画像。”

福雷斯大奇:“不可能吧,看马克西的样子,真要有画像的话,连他都没见过,你是在哪儿看到的?”

“这个说来话长,很难解释。”尼克摇头,不想继续下去。

马克西没注意到博特行宫上的事情,对母亲大人的犯罪行为劝阻无效后,莉莉娅小姐捉住了银行的经理,用弩机抵住人家脑袋,成功的进入了银行地下层。莉莉娅的目标可不是‘小小’的抢一次银行,要抢的是银行的金库!这让马克西倍感头痛,而银行地下层的旅程让他又吃一惊。

天地银行地下,通向金库的道路被修建的犹如蜘蛛网一般复杂,里面还驻防有数百名帝国士兵。这些士兵装备精良、武技出众,是军中的精锐,可惜在马克西面前就像是蚂蚁一般脆弱,被他一拳一脚就放倒一个。马克西小心控制着拳脚力道,以免弄出人命,打倒了五百多人后,终于来到金库门口。

守卫金库的帝国士兵,在一名大队长的率领下,聚集起最后残余的三十多人,在金库门前顽抗。那身材高大、年轻、英俊的大队长抵抗到了最后一刻,被马克西活捉后严刑拷打,逼问金库大门的钥匙。可惜这英俊的大队长骨头极硬,打断六根肋骨外加一条小腿后还在大骂不止。马克西心烦无比,一脚踢在他下巴上将他踢晕过去,然后抬手挠头。

他已经是坏人了,是反面角色了,是抢银行的大劫匪了。他盯着晕死过去的大队长瞪了几眼,觉得这位可以做地下党的大队长同志,越看越是眼熟。

“当然眼熟了。”博特行宫里的贝奥夫冷笑:“是史雷德大伯啊。”

马克西打了个突!认出大队长正是爷爷殴露凡勋爵的长子,自己要喊大伯父的史雷德。这位伯父十八岁起就离开王都效力于帝国东部沙漠中的南天骑士团,甚少回家,马克西也没见过几次,容貌也记不太清楚,想不到今天会有如此这般的一次亲密接触。

莉莉娅饶有兴致的看着马克西,这位劫匪在银行大堂上扔了个炸弹后,就没了出手的机会,一直揪着银行经理跟在马克西身后,看他大打出手。看他放倒了整整一个大队五、六百人后,莉莉娅说话了。

“你这人很奇怪,斗气水平已经接近八阶了,但使用的武技、招式却糟糕无比,拙劣无比,你师父是谁,是怎么教你的?”

“拙劣无比?”马克西道:“我用的可是圣剑技,教会一等一的武技哦。”

莉莉娅摇头:“那种小儿科的东西,学了有什么用。更让我搞不懂的是,你身上的斗气怎么乱七八糟什么属性都有,你是怎么修炼的。”

马克西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魔力、斗气,全都是从血龙晶精元里抽取,那精元是魔龙王盗掘了四座龙城的龙墓,收集无数龙晶后制成的宝物,自然是各种属性的效果都有。

莉莉娅道:“像这样不同属性的斗气同时修炼,你也不怕它们在你体内自己就先掐起来?”

“这个……倒还没遇到过。”马克西挠头,血龙晶精元来的过于突兀,用起来又顺手,他还从未想过会有什么副作用。

莉莉娅道:“你要修炼成什么样子也是你自己的事,但一路下来,打倒了几百人,怎么一个都没杀掉?”

马克西道:“我们能达到目的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杀人?”

“我看你是无聊的手软,不肯杀人。”莉莉娅道:“抢银行被捉到后就是死罪,死罪都犯了,还手软个什么?”

银行的金库深藏于地下,整体构造就如同一个由生铁铸造的圆筒一般,厚度几达两米,若是没有钥匙开门的话,理论上不存在被撬开的可能。当然,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马克西一个金属锈蚀魔法打过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在金库大门上腐蚀出个大洞来。

看着被打开的金库大门,马克西想起上次用这魔法,是在四千年前面对仓鼠骑士……圣骑士卡尔,当时连仓鼠……卡尔骑士裤腰带上的金属扣子都腐蚀掉,让他提着裤子别扭无比的和自己打架。

莉莉娅急叫道:“停、停、停!快停手!里面可都是金币,都是金属,你怎么会放出个九级魔法来,要是控制不住,一金库的金币全部都会废掉的!”

“或许废掉也好。”马克西小声嘀咕一句,收起魔法,跟着老妈进了金库。回头看到呆滞的银行经理站在那儿发呆,摇摇头,飞起一脚把他踢晕过去。

“一脚就晕了?”马克西拍拍鞋子:“当初那个应该被捉去喂怪兽的安卓美达公主,怎么就打不晕呢?”

金库里一片金光灿烂,马克西皱眉看去,越看越是不对。金库里不但有大量装满金币的箱子,还有数个铁柜,每个铁柜上划分了若干小格,每个格子都有锁。马克西隐约知道一点,银行会为客户保存贵重的珠宝首饰,也会提供一些特殊的保险措施,相比这些铁柜就是干这个的。但令他感到诧异的不是铁柜,而是金库里堆放着一摞摞的金条,上面刻画有伊瓦利斯皇室火焰蔷薇徽章的标准金条,每根净重十二点五公斤。此类金条只会在国库中出现,作为国家贮备而集中保存,禁止在市面上流通,天地银行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马克西心中疑惑一起,永恒资料库立刻‘噌噌噌噌!’的冒出了一堆资料来,资料的来源是他在图书馆里读的那些书籍。

天地银行有教会背景,身份介乎于官方与非官方之间,模糊不定,其业务遍及瑟德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于一些国家政令未能传达到的偏远地带和蛮荒之地,都有天地银行的身影。由于其信用良好且保安措施优良,因此在很多官方机构不够健全的地方,会把天地银行的保险柜当成国家金库来使用。

“好,很好。”马克西环顾金库,萨基德斯建立于沙漠中的萨基德斯绿洲之中,本是一个沙漠王国的都城,被伊瓦利斯帝国攻占后,以萨基德斯为首府,建立起萨基德斯行省,面积广达十数万平方公里,拥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沙漠城镇。看来金库里的东西,就是萨基德斯行省一个季度,或者半年,甚至一年的财政收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年底结帐,估计是全省的钱都集中到了首府的金库里,其中上缴的税金就要往王都起运,还没来得及,就被莉莉娅逮了个正着。

莉莉娅蹦蹦跳跳的欢呼了几声,抬手向前一挥,马克西双眼瞳孔猛然收缩,看到母亲无声无息的展开了个空间储物魔法,将金库里的所有存货一扫而空!

“厉害。”福雷斯道:“竟然是瞬发的空间储物魔法。”

艾利迪普斯道:“她起码也是踏入了圣域。”

马克西听到两个同伴的话,呆呆的看着母亲,莉莉娅扫视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金库,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拉拉马克西,高高兴兴的向外跑去。马克西道:“你……你踏入圣域了?”

他觉得,现在圣域很不值钱啊!以前听闻的圣域,都是些传说中的人物,一个个惊天动地、鬼哭神嚎,说什么全大陆一百年内能出现十位圣域高手就算不错了。怎么现在一看,不说自己遇到的那些敌人,就说整天猫在博特行宫看戏、吃闲饭的那帮混蛋,有几个没有踏入圣域的?连九阶的重装骷髅兵都有一个!还有还有,爱琳的武技也很高明,艾莉茜亚也是!菲燕儿阿姨的实力,貌似比八阶水平的阿鲁玛阿姨还要强!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马克西想不明白,莉莉娅对他的话也感到些许疑惑,笑着答道:“圣域?有机会的话你就会明白,六阶之所以被称作圣域,原因是很可笑的。别傻站着了,东西到手,我们回去吃早点了!”

“六阶是圣域……原因很可笑……”马克西记得,当日抢了血龙晶精元,与魔龙公主战斗时,魔杖罐头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贝奥夫忽然嘟囔道:“瞬发的空间储物魔法,娜菲迪莉阿姨的手法如此纯熟,她抢银行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马克西脑子一晕,被老妈拖走。

回到酒店餐厅后,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几百米外的天地银行已经被人劫掠得底朝天了,还在吃饭的吃饭,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一片祥和宁静。餐厅的经理见到马克西二人回来后,连忙迎上来道歉,马克西抬着十几箱子金币来付账的举动,给了他们老大一个难堪。抢完银行、痛扁大伯父的马克西心神不定,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让他们上菜就行。

这顿早点马克西也不知道究竟吃了什么东西下去,吃完后浑浑噩噩的跟着老妈回到总统套房里。莉莉娅小心关好门后,把赃物全都拿了出来,兴奋的尖叫一声。她对塞满金币的箱子没什么兴趣,手舞足蹈的去撬那些铁柜。

撬开一个格子,莉莉娅皱眉说不是,把里面的珠宝首饰扔了一地;又撬开一个格子,莉莉娅说不是,里面的东西继续满地乱丢。

马克西看着母亲在哪儿忙活着,他咳嗽一声,斟酌一下用词,张口说道:“莉莉娅小姐,你为什么要抢银行?”

“我需要钱啊。”

“是,这是个理由,你连饭钱都付不起,虽然吃的有点多,有点贵。但是,没钱就要去抢银行吗?”

“不抢怎么办?”莉莉娅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哪里像是会工作的样子,不想办法赚钱,你想让我饿死不成?”

马克西:“那也不是你抢银行的理由啊!”

“不会工作,又不能偷不能抢,你要我吃软饭吗?”

“我靠在你身上要你养我才叫吃软饭!”马克西怒:“不、不对,你养我是理所当然,我、我……我头晕……”

莉莉娅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不再搭理马克西,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柜,片刻之间就把铁柜上所有的格子翻了个变,脸上渐渐显出焦急之色:“怎么没有,怎么会没有?”

马克西问道:“你在找什么?”

“项链,一条漂亮的项链啊!”

“项链……”马克西道:“难道你抢银行就是为了找条项链!?”

莉莉娅道:“是啊,一条非常漂亮的项链呢!银行会帮人保管贵重珠宝,项链一定是被那混蛋放进银行了。”

马克西摇头:“你等等,我是说,你为了一条项链去抢银行?”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莉莉娅道:“那些日本小女孩,会为了买条漂亮的裙子或是一件漂亮的首饰,而半夜跑出去搞援交,让那些老男人圈圈那个叉叉,我为了项链而抢银行,比她们要强多了!”

“破坏力也强得多。”马克西用力揉搓太阳穴与眉心:“你……你这是什么理论啊?啊……你要找的是条什么项链?”

莉莉娅蹦了过来:“你要帮我找?”忽然脸色一变:“即便找到了,我也不会跟你圈圈……”

“拜托你不要说那么可怕的话!”马克西大叫!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不是这个问题!”马克西想用头撞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撒路博古的声音在外面说道:“莉莉娅小姐,你在吗?”

房间里两人脸色一变,莉莉娅低声道:“把东西收起来。”她整整衣襟,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手摸到门把时,回头看了看马克西。房间里的赃物已经被马克西闪电般的塞进了博特行宫,堆放在大屏幕前,马克西手脚快了点儿,连老妈挂在架子上的婚纱都收了进去。莉莉娅一眼看到自己的婚纱不见了,尖叫道:“我的婚纱呢!?”

“啊?”马克西扭头四顾,发现自己收错了东西。

撒路博古在门外听到里面有响动,又敲了下门,叫道:“莉莉娅小姐?”

门开了条缝,莉莉娅满脸阴霾的站在门口道:“木头脑袋,你想干什么?”

“我不是木头。”撒路博古道:“莉莉娅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撒路博古道:“我刚刚接到报警,说有劫匪在抢劫几百米外的天地银行,就过来看看。”

“抢银行?”莉莉娅与躲在门后的马克西脸色有异,莉莉娅道:“你抓到劫匪了没有?”

“没有,刚刚收到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就先来你这儿看看。”

莉莉娅凝视他一眼,眼中渐渐露出丝笑意:“祝愿你,永远抓不到劫匪。”

门关上了,撒路博古站在门外挠头,远远跟在后面的几个士兵捂着嘴巴偷笑,说头儿让大队人马先去银行,自己屁颠屁颠的跑来找美女献殷勤,却吃了个闭门羹。

马克西笑吟吟的看着莉莉娅,低声说道:“你喜欢这个帅哥?”

“不要踢这块木头!”莉莉娅忽然发起火来:“但凡是正常年轻男人,遇到我这样的美女投怀送抱主动倒追,高兴还来不及,就只有这快木头,逼着我嫁给个老头!”

马克西吃了一惊:“逼着你嫁给老头?”

“一个胖乎乎、圆滚滚、路都快走不动的七十五岁老头!”莉莉娅怒道:“那死蘑菇存心是在耍我,居然找这么一个糟老头来忽悠我,昨天婚礼上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一辈子就被他们毁了!”

马克西呆滞:“难道……难道你婚礼之前不知道新郎是谁?”

“不知道啊。”莉莉娅道:“前天蘑菇找到我的时候,我跟他提要求,说要结了婚再走,然后他去找新郎,我去找婚纱,忙的天旋地转,哪有时间去看谁是新郎?”

马克西摇头,慢慢蹲下,凑到墙角画圈圈……

莉莉娅道:“蘑菇说那老头是什么萨基德斯行省的总督,婚礼上来了很多人……我想起来了!那块叫做撒路博古的木头就是婚礼的警卫,难怪他会认识我。昨天傍晚遇到他后,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这人长得帅,也算是有本事,性格也好欺负,但临分手时,这木头忽然说什么,虽然我和总督大人没完成婚礼,但婚礼是由光明教会的神父主持,我们伊瓦利斯人一向不怎么信奉光明教,请神父主持的婚礼仪式不过是个过场而已。所以仪式虽然没完成,但在伊瓦利斯人眼中,我已经算是那老不死总督的夫人了!”

“是有这么回事。”马克西道:“而且既然是总督的婚礼,想必萨基德斯城里的勋贵大都接受邀请参与,你若是当众反悔,那位总督大人可没办法下台!”他腾的跳了起来,对莉莉娅说道:“放心,母、母、母……姆呜呼~!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老不死的!”

莉莉娅静静的看着马克西,微笑,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马克西的额头。

“第三件了。”

马克西:“啊?”

“餐厅的帐单,抢银行,逃婚。”莉莉娅道:“这三件事,每一件都是我不对,你才认识我一个多小时,为什么总是帮我?”

“我……”马克西死死按住了,没说出‘你是我母亲’。他单膝跪下,亲吻母亲的手:“我愿为你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大屏幕,尼克神色如常,贝奥夫轻声叹息道:“这将来,可要如何收场?”

莉莉娅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抚摸马克西的脸颊。这时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门外有人说道:“娜菲迪莉小姐,您要的早点来了。”

“早点?”马克西与莉莉娅对视一眼,他们在餐厅吃得很饱,没叫什么早点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