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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莫比乌斯环

随着渐入11月,秋意愈发浓烈起来,淅淅沥沥的秋雨裹挟着一波重于一波的寒意,地上早已落叶成堆,抬起头,能看到更澄澈、更宽广的天空,只是树梢稍显凄凉,日渐单薄孤寂。

只是这寒意并不能削减校园之中诸位“歌神”、“麦霸”们的满腔激情和热血,校园歌手大赛正在如火如荼地在各学院展开,各个学院都设有赛场,初赛是学院内部的比拼。当所有学院评选出本院的“10强”后,学院之间的比拼才展开。这场大赛虽然规模宏大,但进展却非常之快,而且,单纯的歌唱比赛,也不需要太多的准备和布置,无形之中减少了很多麻烦。

在决赛之前,沈沐都是比较清闲的,但他不知为何,这段时间的阳萧筱却忙了起来,据她说,到了期中,有几门课要交论文,她不得不埋头在寝室赶论文。对于这些,沈沐自然是了解的,对此他也表示理解,毕竟,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阳萧筱写论文是个什么蠢样,也许憋个半天憋不出一千字。

直到某日,一位部长突然跑到办公室中独坐的沈沐面前,很激动地跟沈沐说:“会长,你女朋友很厉害啊,居然进入了半决赛!”

“嗯?”沈沐一脸懵逼地抬起头,“什么半决赛?”

“校园歌手大赛啊!她和一个男生一起参加的,搞了一个叫什么……什么‘SE组合’之类的,我们大多数人都认出是她了。”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沈沐明白了好多问题,顿时脸色黑如锅底,牙缝中挤出三个字:“阳——萧——筱!”

一看沈沐的脸,阳萧筱就知道事情不妙,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走到沈沐面前:“沈大人,你怎么又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问?”沈沐眼中的怒火简直要直接把阳萧筱给融了,“你为什么借着写论文的名义去偷偷参加校园歌手大赛?”

“我……没偷偷参加啊,而且……写论文也是真的啊。”嗯,的确是真的,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也是光明正大报的名,只不过她没跟沈沐汇报而已。

虽然早料到她会狡辩,沈沐还是快要被气的抽过去:“……那么你如何解释你背着我参加校园歌手大赛这件事,而且还是跟那个Echo一起?!”对,最让沈沐来气的就是这点,那个Echo居然又来跟他抢女人了!

阳萧筱幽幽地叹着气:“还不是怕你不同意或者反应过度……”

“那么这就能成为你欺骗我、对我隐瞒的理由了?”

阳萧筱低着头,明知自己有错的时候,她也不会跟他硬碰硬,而是明智地选择低头、服软:“唔……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不想惹你生气啊,我又真的很想参加一次……”

沈沐揉着自己的眉心:“你就那么喜欢上台表演?”

“唔……也不是,只是觉得这种机会很难得,而我又喜欢唱歌,总觉得……不参加一次怪可惜的,我保证我就参加一次,就这一次!”阳萧筱抬起头,信誓旦旦地对沈沐说。

沈沐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偏偏就要集中在这半学期?”

“因为大一是经历最充沛、时间最多的时候啊,以后就没这么多热情了。”阳萧筱笑道,“所以你放心,我就参加这一次,以后我也没那个激情和热血了。”

她所言非虚,大学中各类活动的主要参加成员就是大一新生,其次是大二学生,到了大三,基本就开始各有各忙,不再有参加各类活动的激情和热血,精力也开始转向工作和将来上。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又和那个Echo一起?”这个才是他今天质问的重点。

“因为他不想跟我争,我也不想跟他争,而且两个人一起的取胜几率更大啊。”阳萧筱嘻嘻地笑着。

组合一事由Echo提出,原因如阳萧筱所说,两个人都要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就会不可避免地成为对手,而两个人的实力都不弱,又是朋友,互相竞争太伤和气。而一旦两个人成为一个组合,就可以避免竞争,还能强强联合,获得更多竞争力和胜算,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而更巧的是,两个人的歌单也有许多重叠之处,能够合作演绎的歌曲很多,都不怎么需要排练,直接就能上台表演,省去了很多麻烦,多好。如果不是有这个前提,两个人也很难组合到一起,否则,两个人都没什么可以共同表演的曲目,还要选曲、磨合、排练,时间根本不够。

“再说了,我跟Echo只是普通朋友,你干嘛那么介意?”阳萧筱知道沈沐也许是有点吃醋,但根本没有的事,还是需要解释清楚,她也向来不喜欢搞暧昧,更不想被他无故怀疑。

沈沐皱着眉,不屑地问了句:“就算你们赢了冠军又能怎样?”

一听这话,阳萧筱可不乐意了:“那我就要反过来问问你了,你为什么非要坐上学生会长这个位置?成了会长又能怎样?”

她的话,让沈沐顿时语塞,虽然口中有一万句可以反驳她,如历练自己、象征着一种成就等等,但反驳了她,也就等于反驳了自己,沈沐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人与人追求的东西不同,一样事物在不同人眼中的价值自然也就不同。就像这个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对沈沐而言毫无价值一样,学生会长这个人人趋之若鹜的“高位”对阳萧筱而言也毫无意义。沈沐无需耗费多少脑细胞就能立即参悟这个道理,头一次,他觉得他和她的距离那么遥远,简直像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人。

对于很多人来说,沈沐是一位才貌双全、高高在上的才子,能坐上校学生会长这个位子,就是他能力的最好证明,因此同学们羡慕他、崇拜他、向往他、追求他,因为他拥有他们向往的、追求的东西,可是这些对于阳萧筱而言呢?也有相同的意义吗?她也在追求这些吗?她在追求着什么、向往着什么?他……能给她吗?

“阳萧筱,”沈沐的声音忽然轻了很多,不带半点的压迫和霸道,只是单纯的疑问,“你告诉我,究竟是我身上的哪一点吸引了你?”

“啊?”阳萧筱不明所以地望着沈沐,有点没搞清楚状况,怎么……话题突然转移了?转移得这么快、角度这么刁钻?

“回答我。”他目光中多了几分严厉,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脸,呵呵……”阳萧筱笑着,完全是开玩笑的模样。

“……”沈沐很是无语地扶额,“请你认真思考之后再回答我。”

说真的,阳萧筱还真没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突然间让她回答,她更不知所措,又怕乱答不符合他的心意,惹毛了这个*桶。为了给自己解围,她说:“那你呢?我倒是很想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可以吸引你的。”

一个问题被扭了一下,折过来,变成了莫比乌斯环,这个环,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却依然纠结在一起,只会越来越复杂,解不开,捋不直。

沈沐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气恼地说:“是我先问你的!”

“这种问题没必要计较先后吧,”阳萧筱耸耸肩,“如果我回答你了,你就能回答我了吗?”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一气之下,沈沐离开了那棵已无多少树叶蔽体的大树,扔下阳萧筱一个人,在念园那个稍显凄凉、阴冷的角落。

他不是无法回答,而是不好意思回答。她身上吸引着他的东西,他很清楚,他只是不想在没有确定她的心意时对她做出那么强烈而深情的告白,因为害怕受伤,所以用冷酷将自己包装。

愣在原地的阳萧筱是一头的雾水,忽然间怎么又发那么大的脾气,至于吗?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她才慢慢挪动步子,走向寝室。心中的疑惑和忧虑愈发浓重,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渐渐走进他的世界,怎么忽然之间……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越来越看不懂他。

那日之后,两人有几日没见面,天气似乎也冷了几度,走在路上的阳萧筱忍不住搓手,早知道就该多穿点。决赛将至,原本几百号参赛选手如今只剩下了10人,竞争非常激烈,阳萧筱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是全校性的比赛。但是,她并没有做好接受这10人中有梁诗墨的心理准备,这个人的存在,就像一根倒刺,深深扎根在她心底,长出的藤蔓隔在她和沈沐之间,这根刺一日不拔,也许他们之间的隔阂就不会彻底消除。

决赛将近,Echo约阳萧筱出来商量接下来的曲目安排,顺便稍稍排练一下。阳萧筱带着重重心事,来到了念园。为了不打扰别人,Echo把练习地点选在了念园,距离阳萧筱和沈沐常常约会的那个地方不远。

“来了,”Echo早早就到了,一见阳萧筱,他笑得像个小太阳,“来吧,咱们研究研究接下来的‘战术’,我写了个歌单,你看看怎么样。”

阳萧筱哑然失笑:“用不着吧,决赛最多唱三首歌啊。”她知道这个大男孩对于这件事的热衷程度和重视程度,她也常常被他带动,一不小心血液沸腾、满腔激情,所以才答应了他“组队联手”这个提议。

“对了对了,你看这个《long kiss goodbye》,放在最前面好,还是放在后面压轴?”讨论的时候,他也是满腔的热情,建议总是提不完地提。

“嗯……我想想,如果放在最开始的话……”阳萧筱也会暂时搁下心事,专心考虑比赛的事,甚至暂时忘记身边掠过的空气中夹杂的凉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