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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深夜,偌大的房间

深夜,偌大的房间,穆文昊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只要他想,随时随刻都能叫来各种各样的女人陪他,可是现在的他,却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阳萧筱在他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这种事,只能问他自己的心了。但是跟随他多年的Stephanie却早已看清,那个暴力妹妹在他心中,是无法替代的存在,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他曾破罐子破摔地想过,既然钱能将她捆在身边,那么就好好利用好了。开始的那个一个月,他故意将她留在身边,却可以不碰她,对她冷淡无比,跟她也没什么交流。可是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她还是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样,每天坐在一个地方,一呆能呆上一下午,一句话不说,目光都不会转移。几天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又在她身上继续肆意发泄,每一次的发泄都没完没了,甚至不知疲倦。能让他这么疯狂的,也就只有她。

每个人也许都曾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穆文昊那段“年少轻狂”的时光也许比别人来的要晚一些。别人年少轻狂的那段时光,他在用自己的一切时间和精力拼搏;而到了别人拼搏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别人想要的一切,开始了“年少轻狂”的日子。二十岁出头的他,玩的很疯,有的时候会找来几个女人和朋友一起。但是,仔细回想,会发现其实都还算正常,最起码每次的时间长短都很正常。只有跟她的时候不一样,每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比起享受和欢愉,那倒更像是一种惩罚,对她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惩罚,自虐式的惩罚。可越是那样,心灵和肉体就反而都得不到解放,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就完全变成了纯粹的惩罚。

他也曾尝试过温柔对她,可她不但完全不领情,态度甚至还会更恶劣。但是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就能很容易明白,平时对她明明都那么差,突然温柔起来,反而会让人觉得他伪善或者是另有所图,甚至会以为是他要作恶的前兆。

穆文昊拿她很没办法,经常会有被她气得几乎炸肺的时候。就比如说,他极度讨厌别人他打,但是她,却不止一次对他动手,而且每次都真的打得很疼……只是,当她的耳光掌在他脸上时,竟然都会有一丝解脱感从他的心上划过。每次他都条件反射地想直接还手,可不知为何,手竟然抬不起来,就算挥到她面前,也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他舍不得,即便她看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正常过,要不就是根本看不到一点生气,要不就是充满了怨恨。不,她也曾正视过他,也曾和善友好地望着他,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得事了,好久好久以前……感觉,像是隔了好几十年一样。

“这位先生,这边的座位过一会儿就会很晒了,要不换个位置吧。”

“诶,让我推荐吗……内个,我才刚来没几天,还没什么经验,唔……额,我觉得蓝山咖啡不错。”

“穆先生,你又来啦,你的座位已经为你预留出来了,快请坐吧。”

“穆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穆先生,要不尝尝我们新推出的长岛冰茶吧。”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这是我们免费为您提供的自制曲奇饼,希望吃过之后,你的心情能好起来。”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工作压力很大吗?那么要么今天换个口味,换换心情好了。”

……

印象中的她,就像是在咖啡厅中度过的每一个下午,充满阳光一般的温暖,让人从里到外都会被温暖个透彻。

现在想想,也许是她那不带一丝虚假的真诚微笑、简单但却发自内心的简单问候溶解了他那心周围的那层冰墙,让暖流涌入了他久久未曾被温暖过的心中吧。

要是一切都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就算一直停留在那些个下午也好啊。

可摆在面前的,却只有破碎、难堪的现实。

“穆文昊,你这个女表子的儿子,不要以为在这儿假惺惺就能抹去你们的罪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家的债务,都是你一手设下的圈套!你自以为自己所得一切都天经地义,说什么只是为了帮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受的委屈受到应得的偿还什么的,你们那样破坏别人的家庭就理所应当了吗?!你们早晚会得到报应的!”

报应么?早就有了,那就是永远也无法得到心爱之人的爱。只是,如果让他用自己的人生来换取母亲几十年甚至是几年的幸福,他也心甘情愿。毕竟她那是他的母亲,是给了他生命、含辛茹苦将他养他的人。如果让他在她和他的母亲之间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母亲,如果对象换成他自己和他的母亲,结果依然是一样。

他受不了阳萧筱对他的置之不理,把他当做空气,甚至是完全不存在的东西。他曾故意狠狠折磨她,在她身上各处留下自己的痕迹,故意出言侮辱她、激怒她,为的仅仅是让她知道他的存在,让她开口说话,不管是什么话,哪怕是和他吵架。她和他吵过很多次,内容基本都差不多。她曾被他逼到歇斯底里,几乎崩溃;他也曾被她逼到失去理智,几乎失控。

但他更受不了的事,就是别人辱骂自己最爱的母亲,即便那个人是阳萧筱也不行。那一次,他真的逼急了她,让她完全失去控制,对他母亲的怨恨尽数吐出,她破口大骂,恨不得这辈子所有的脏话都在那一天给骂光了。那是唯一的一次,他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就算只有那一个耳光,都已能够让她脑震荡,在她摔倒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在了桌角,直接头破血流,失去了意识。看着满地的鲜血,穆文昊慌了神,他叫唤她,晃动她的身体,轻拍她的脸颊,她依然毫无反应。顾不得鲜血弄脏他的豪车,他直接驱车将她送进医院,他头一次将他的布加迪威龙的速度开到最大,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在随着时间渐行渐远。

手术室门外,他如坐针毡,他的人生二十几年以来,还是头一次感受这样的焦心,每一秒,都像几十年那么长;每一秒,都如处油锅之中一般煎熬。在医生对他说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可心中却没有好受一丁点。他因为一时的怒气,差一点就杀了她,差一点就亲手杀了她……不安与愧疚几乎将他的心绞杀殆尽。望着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的心雀跃无比,愧疚和担忧却更添了许多。

“筱筱,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他企图将手心的温度传入她心中,企图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她。

可她的话却将他的心打入冰窟:“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那一瞬间,他哽噎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对不起……筱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呵呵,我知道,你和你的母亲,夺走我的父亲,拆散我的家庭,也不是故意的。”

“筱筱……”他的头垂下,不知该如何对答。

他知道,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只会互相伤害,彼此之间的怨恨也会不断加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他还是悉心陪伴直到她出院,他给了她一大笔名为“赔偿费”的钱,她并没有拒绝。他选择以此作为结果,选择放弃,让她离开。

他想尽各种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想忘掉她爱上别人,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故意让很多女人围绕在自己身边,各个都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可尝试了几年,也没有成功……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以让他暂时忽略她的存在,但是每次都无法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就是极限,只要一个月不见她,他就坐立难安。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的生活……担心她的一切。他明知道她并不想见到他,可每次都忍不住用各种手段将她弄回到自己身边,哪怕只待上一天,也会心安不少。渐渐,这成了他的习惯。似乎她也慢慢习惯,他开始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如果这样的关系可以维持,那也行。

他曾在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一些的时候,对她提起一件很久之前就想到的事:“签了这份合约,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可以重新回到你爸爸的身边,你们又能重新变成一家人,这样,不是很好么?”

对他的“好意”,她非但没有领情,还差点撕了那份协议书:“去你的一家人吧!让我和你们这些人成为一家人,除非我死了!!”

第一次失败之后,他并没有放弃。

“哼,全世界就算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你!”

“就算不为了你自己考虑,你也为你爸考虑一下吧,他也很希望你能回到他身边。”

“呵呵,我爸已经死了,除非我也死了,才能回到他身边。”

第二次之后,还有第三次。

“阳萧筱,你生了这么久的气也够了吧,赶紧乖乖签了这份协议书,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你竟然还留着这份东西。”

“快点,别磨蹭了,也别再找借口了,反正早晚你都要签,何必再挣扎。”

“……你的执着,我也是服了。”

“所以快点签啊!”

“你留着他陪你下葬好了。”

“……”

到现在,他依然还没有放弃。如果真的有“最佳求婚创意奖”的话,那么穆文昊应该也能得到了。只是成功率……似乎不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