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曾说,魔界的天空永远都是那般乌漆嘛黑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梦华隔着关着自己的铁笼之间的缝隙仰望着那乌漆嘛黑的天空,怔怔伤神。刚刚的一幕幕挡也挡不住的浮上心头。
那幅画徐徐展开,她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画上并非是什么恶魔,却远比恶魔的杀伤力更大。
画中所画是一名紫衣女子和一名红衣男子。
许是被眼前画像所刺激,亦或是时候已到,梦华记忆中那根断了的弦突然在画像的刺激下连上了。
画像之人是她年少无知时因盗取仙丹而被三长老用刑昏迷后,在梦中梦见的两人。
她依稀还记得在那桃花泛滥、美不胜收之地,女子一身紫衣,艳光四射。男子一身红衣,相貌绝美。
两人树下轻语,诀别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
这应该就是她第一次出现吧。
蟠桃盛宴、凡间历劫之时我纵身一跃之后主导身体的那个怪物看来也是她了,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希望师父替我除去那个怪物。
心中像有千百只蚂蚁爬过,密密麻麻,又痒又颤。
她心中秉承太多自以为是,其实所有一切只是虚妄罢了,甚至于她整个人都是一场虚妄。
魔尊说得是真是假?或是半真半假,亦全都是事实?想到此处,比之刚刚的又痒又颤里加了许多心痛。
这种痛,不要命,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那些事实真相是多么的可怖。
此刻,梦华只余神伤,根本不知道外界因为她已经在魔界掀起了腥风血雨,乱作一团。
忘川无艮,水无痕混不尽。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一衣带水,钰白一身出尘白衣,负手而立,背后是天界的三十六员大将,数不尽的天兵踏云而来,手中的法器寒光凛冽,倒映着正午的骄阳叫人不能直视。
忘川这头,墨翼立于渡口,猎猎红袍张狂翻飞。
乌云为之沉浮,骄阳为之见拙。十殿阎罗亲自上阵,魑魅魍魉静候魔令,鬼将妖兵烈烈踽踽。
除却流云飞卷,风声呜咽,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个动作,寂静之中一股沉沉煞气正在一点一滴,不疾不徐地缓缓酝酿。
梦华沉浸在神伤中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带走,一直蒙着眼押解一个地方落座后才恢复了光明。
等看清一切之后,梦华才注意到了两相对立的两人,一人在那头,一人在这头。
在这种紧要关头,她很是淡定的先是扫视了一遍所处环境之后才看的两人。
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般做,且做了之后还在脑海中暗叹,原来魔界并非一直都是乌漆嘛黑的,看来书上说得也并非全是真的。
有的时候就是这般,明明不合时宜,明明不该去做,可就是做了,还做的那般理直气壮。
梦华被安置在一顶敞开的宽大乌木椅上,周遭铺设极进奢华之能事,长长流苏垂下,迎风摇曳。
伸手抓了一把,绵绵密密,触感极好,但终归还在在指尖滑落,最后隐没于无形。
距离魔尊和师父都只有几步之遥,梦华刚好被安置在了中间。
似乎她是一个奖品,这场战争,谁赢了谁就可以拥有她。梦华低着头,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