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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以前,爱恨情仇

然而……

哪怕按照旧时的规矩,绝世美人都是当之无愧的正妻,沈千娇连个妾都算不上,自称妹妹都是占了便宜。

旁边的贵客们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她沈夫人,算是将就着给了个名分。

在这宾主尽欢的氛围里,楚慕语真是懒得再看他们惺惺作态。

偷偷摸摸的轻挠战爷的掌心,站在人群里充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背景板。

偏偏战雲棠哭了半晌,突然想起自己和亡妻还有个儿子。

侧身朝着人群中看来,他满面悲痛的感慨着:“擎渊啊,你前些日子发生意外,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来你母亲的墓前求了几次,她已经离开了我,千万不能再让你离开我了。”

战擎渊似笑非笑的听着。

因为知道对方说的八成是假话,所以并没有一丝动容。

战雲棠一个人唱了片刻的独角戏,没滋没味的清了清嗓子,“医生说你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养,咱们战家的股份有一部分在你手里,很影响生意上的决策,不如……”

“不如我签了赠与协议,把母亲留给我的股份,全都转赠给你?”

战擎渊轻描淡写的打断了他的话,菲薄的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意,仿佛这件事真的可以商量。

战雲棠大喜过望,老成持重的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让你把股份交给我管理,不过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签了赠与协议的话,的确会更方便一些。”

此言一出。

前来祭奠的客人们屏住呼吸,明里暗里的偷看战擎渊的反应。

他们之所以愿意一大早跑来这里当孝子贤孙,要么是集团内的大股东,要么是集团的合作伙伴,人人都是利益相关。

如今的战氏集团已经成为了江海首屈一指的企业,商业上的影响力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前十位的。

倘若不是股权的分散,在场的每个人都相信,战氏集团还能走得更远,不会局限于今日的成就。

这样的未来能否实现,全要看战擎渊肯不肯成全了。

“不可能。”

当着所有人的面,战擎渊饶有兴味的笑了,一字一顿的继续道:“除非我死。”

话音落下,整片墓地静的落针可闻,只有海风呜呜回响。

战雲棠的面孔剧烈的扭曲了一瞬,沈千娇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战白焰则压根没来参加祭奠。

至于战家的爷爷奶奶,按照江海的规矩,没有长辈祭奠晚辈的道理。

而战雲棠特意选在绝色美人的忌日提起,就是希望战擎渊看在母亲的份上,把他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否则,不仅多了顶不孝的大帽子,同时代表着父子二人反目成仇,彻彻底底的翻脸无情了。

场面一时间陷进僵持,每个人都心中惴惴的不敢开口。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战雲棠眼中的神色几经变换,最终抚着墓碑长叹了一声。

往日挺直的背影突然佝偻了几分,看起来比战家爷爷更加的风烛残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其他宾客面面相觑,别无选择的追随着战雲棠离开。

刚刚还伤怀无比的墓地里,顷刻间变得门庭冷落。

楚慕语沉默片刻,偷偷看了奥古斯丁一眼,试探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战爷,我们在外面等您。”

战擎渊没有回答。

烟灰色的眼眸怔怔的望着母亲的墓碑,俊美的脸上无悲无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慕语理解他的心情,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一个人独处,和奥古斯丁还有一众保镖退到围墙外面。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她探头探脑的看着男人颀长高大的背影,神色复杂的问:“这样的祭奠,每年都要重复上演?”

奥古斯丁毕恭毕敬的回答:“往年都要持续到夜幕降临,今年已经是特例了。”

“但是……”楚慕语皱了皱眉头,“战雲棠只是想要一个痴情温柔的人设,竟然连亡妻都利用,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换做她是那位绝世美人,瞧见花心的丈夫带着情人来祭奠自己,肯定郁闷的死不瞑目,变成鬼都要暴揍这对渣男贱女!

“的确很过分。”奥古斯丁轻轻地叹息:“少夫人,没人想看到这一幕,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毕竟,战擎渊身为人子,没有立场阻止父亲对母亲的祭奠。

更何况战雲棠很有先见之明,即便把沈千娇养在身边,却始终没有明媒正娶了对方。

再经过媒体夸张的润色,俨然是一个深情款款的中年男人,硬生生的撑起了战氏集团的企业形象。

这些话,虽然奥古斯丁不曾明说,楚慕语也能猜到几分。

就在她暗自抱不平的时候,奥古斯丁寂寞的笑了笑,嗓音低沉的道:“少夫人,您不用替她难过,因为她并不难过。”

这话说得语焉不详。

楚慕语想了想,准备追问的时候,却发现奥古斯丁已经走得远了。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绝世美人,但不难过又是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所以不会难过?

还是……

绞尽脑汁的设想了种种的可能性,楚慕语一开始是靠着墙壁站着,站的腿麻又改成了坐在地上,尖俏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个过程中,几次三番有保镖请她回车上等,都被她不假思索的拒绝。

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不能分担战擎渊的悲伤,只想留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战擎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墓园外面,眼尾的余光瞥见缩在墙角的纤细身影,坚硬如冰的心脏突然间软了一软。

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他俯身向她伸出手,嗓音微哑的开口:“笨蛋,怎么不去车里等?”

楚慕语抬眸看他,没头没脑的问:“战爷,为什么她不难过?”

战擎渊微微一怔,轻描淡写的答:“因为她想见他。”

他握住了楚慕语的手,力道轻柔的把她扯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从很久以前开始,她一直都很想见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