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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每个人的寒假

或许真的是年味越来越淡了,在北风呼呼的春节里,ant战队几人过春节的方法各不一样,但统一的感觉都是无聊。

在说完自己的事情后,齐大川变得有点魂不守舍,只好强颜欢笑和同学继续在那里吃吃喝喝,一场聚会下来虽然有点高兴,但总的却是觉得没滋没味;而柳二龙则是在无锡惠山大道的家里悠闲的呆着,和齐大川当初路人战的感觉一样,柳二龙在无聊之中打了几把dota后,现在也觉出“自己一人打dota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好想和老妈聊聊天啊!”但柳二龙的妈妈已经没有工夫了,为公司的事情忙了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初五刚过就在家里敲敲打打的制订着各类的计划,并带着礼品四处走访活络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陆尚余现在的状况是和柳二龙一样的,柳二龙妈妈是主动的活泛关系,而陆尚余家里则是不停的“被活动关系”。或许陆尚余爸爸是某局里面一把手的原因,一到春节,家里面的客人就分外的多,门槛几乎都快踩断了,基本上全是带着真真假假的笑容提着各色名贵的礼品来拜访的,而且一来就得笑着说些没营养的话呆上半个小时以上。

“叮咚,叮咚!”家里面的门铃又响了,“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陆尚余不知道,反正一早上起,门铃不断!

“小余啊,快去开门!”陆尚余他爸爸疲惫的说道,内心也是大呼吃不消,“没办法啊,来的都是客,人家既然来了,我能不接应一下吗?让人家吃闭门羹总不好,而且官场生活就是这样,我总得随波逐流吧?”

陆尚余也是不满的故意脚步沉重的走过去开门,心想着:“又来人了,过了春节这门铃的电池都比平时换的快!我还能不能看一会儿nba啊?”——最近nba为了迎合中国观众口味,把全明星赛都调整到了春节来转播,对此陆尚余十分期待,但家里面老是来人的环境又让陆尚余十分不满,一来人,电视的声音就得关的小小的,听不到激情的解说,发泄不出激动的心情,那这球还看着有什么意思?

来人照例是满脸的笑容冲他老爸打招呼:“钟局,春节好!哈哈,这就是贵公子吧?有气势,有福气,哈哈!”陆尚余表面上是不动声色的笑笑,但内心实在是厌恶透了这套——嘿嘿,别忘了,交际有时就是这样,想到期末考试时为了求pass,陆尚余你小子不也这么对老师来过吗?

或许其他人正忍受着一股股西伯利亚寒潮南下带来的寒冷,但谭磊磊却不会感觉到了,他已经下了飞机踏上了印尼的土地,而千岛之国的印度尼西亚一年四季都是处暑高温,短袖衣衫。谭磊磊来印尼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是华侨——准确的说,谭磊磊是归侨,华侨是指定居在国外的中国公民;而归侨才是指回国定居的华侨。春节时家里人希望回印尼探亲一下,谭磊磊就不得不跟着过来了。虽然身上有一点印尼血统,五官上也可以看出他有外国人的影子,但谭磊磊骨子里却认为他是个中国人。谭磊磊从小在中国长大,上次回印尼还是他三岁的时候,这次才是他第二次回印尼,对于印尼,他实在没什么感觉,印象不深。而且在习惯了中国人那种扁平圆润黄皮肤的相对“正常”脸庞后,再看黑黑瘦瘦五官“参次不齐”、眼神滑溜溜的印尼土著,他实在是觉得不舒服。吃着不习惯的很多人却满脑子幻想着向往的印尼咖喱味的手抓饭,谭磊磊没来由的怀念起了广西春节时常吃的芋头扣肉,暗自叹道:“真是出国后,才觉得祖国的好啊!那么多人为什么要死命的往外国跑呢?外国的月亮就一定圆吗?”

……

不过跟麻钱富的春节相比,ant战队的其他人在那里叫嚣着无聊不爽简直是无病呻吟,麻钱富的春节过得才是真痛苦——跟其他的小孩子盼着春节不一样,一直以来,麻钱富就不大喜欢过春节,倒不是春节家里面不庆祝、不给压岁钱、不买新衣服、不弄好吃好喝好玩的,而是由于广西气候的原因,麻钱富家乡过春节的时候,也是农忙收甘蔗的时候,作为农村出身的孩子,这场忙活无论如何是躲不过的。

“春节再好有什么用,是给压岁钱、给新衣服,哼哼,可下地干活,你照样得把旧衣服穿上啊!”麻钱富无奈的想着。

麻钱富家里是养奶牛的,但家里也种有几亩田,除了种一点点水稻留做口粮外,其他的全种了甘蔗,理由也很简单,甘蔗叶子是喂牛的上好青绿饲料。为了给家里的奶牛提供吃的,麻钱富就不得不背个箩筐,拿个镰刀去甘蔗地里削甘蔗叶。甘蔗地跟玉米地差不多,一人多高密密麻麻的,钻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着,一人在里面干活是有点闷的可怕。冬天天有点冷,人穿的也比较厚,但一进甘蔗地干一会儿活浑身就湿透了,一出甘蔗地,被冷风一吹,汗落下了,衣服又湿黏黏冷冰冰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而且进甘蔗地里,甘蔗叶子难免会划在皮肤上,白天不觉得什么,晚上上床睡觉时就觉出来,难受、刺挠、痒痒,皮肤上出现了细细的红色小划痕,弄得梦里都是在干活。

削甘蔗叶子的活,尽管麻钱富心里不乐意,但也不得不去做——自己的父母天天都是这么做的,看着他们那么辛苦,自己能忍心不做吗?

所以,麻钱富的寒假是一放假就回家削甘蔗叶子去了,等到过春节时,甘蔗也就基本成熟了,到了收获的季节,又是一场大忙。砍甘蔗这活可没有机器来弄,全是人工上,拿个镰刀镢头贴着地皮去把甘蔗的根削断,然后再把砍倒的甘蔗抱起来叠成一堆,等着附近的糖厂来收,赶上甘蔗太多滞销、年份不好的时候,自己还得把成堆甘蔗装上车亲手拉去糖厂。

如果说削甘蔗叶子只是个费工夫活的话,那砍甘蔗实实在在是个力气活——连续的把直径四五公分的甘蔗砍断,没有一定的体力是做不了,而麻钱富那种那么充沛的令柳二龙这种豆芽菜惊讶的体力也是这么锻炼出来的。也正因为砍甘蔗是个力气活,所以到砍甘蔗时,农村的气氛也就变得分外团结,亲戚邻里的都过来帮忙,自家的甘蔗弄完了还不算,也得帮一下周围的人。

与麻钱富家结对子互相帮忙的是麻钱富老爸的一个结拜兄弟,这个结拜兄弟的也有孩子了,叫郭淼军,年龄也和麻钱富差不多,两人一起读的高中,只是高中过后就没有再读书了,早早的辍学去广东打工了——这在广西这边很普遍,由于广东那边经济发展的快,吸引了广西这边大批人过去沿海打工。

由于年龄相仿,又都喜欢电脑游戏,所以两个人十分的聊得来。

“郭淼军啊,在广东干的怎么样?”麻钱富边干活边问道

“嗯,还好,你在大学读书咋样啊?”郭淼军语气里对大学还是有点向往的。

“嗨,别提了,就那样!”麻钱富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绕着,“最近你都玩什么游戏啊?先前你不是玩穿越火线cf吗?都买了终生vip了?”——在游戏上花钱,麻钱富是觉得不可取的,不过,要是人人都是麻钱富这种想法的话,那网游公司还赚什么呢?

“cf啊?早不玩了。我最近在玩天龙八部,明教里面,我可厉害啦,你要是想玩的话,我带你升级,保管没有人敢欺负你!”

“呵呵,不用了,我还是玩我的dota吧!”

“嗯,你的dota怎么样了?老玩一个游戏不腻啊?”

“不腻!我啊,都和别人组了一个ant战队,还计划参加明年的wcg呢!”

“嗯,挺好的,要是有空了,我去南宁找你玩哦!”

“好的,没问题!”麻钱富把胸口拍得梆梆响。

……

日子要是天天闲着无聊的话,就觉得过的特慢,譬如柳二龙这种的,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翻着日历等了好久才等到开学;而像麻钱富这种,虽然辛苦点,但忙着农收不看日子的人反而觉得一个寒假眨眼就过了。

开学前一天,ant战队的人也就基本齐了。麻钱富最后进的宿舍,挨个问道:“齐大川啊,你胖了几斤?”

齐大川说:“七八斤吧?”

“陆尚余,你呢?”

“别提了,正郁闷呢,我tmd长了十来斤膘!”——胖人本来就容易肥,更何况大鱼大肉伺候着活动量又少呢!

“柳二龙你呢?”

“……我没称,大概没变吧?”柳二龙不解的问道,“麻钱富,干嘛老问体重的事儿啊?咦,你可有点黑啊!”

“能不黑吗?我假期净tmd干农活了,一个假期下来掉了十几斤肉啊!”麻钱富悲愤的说,“来,大家喝我家产的牛奶,把体重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