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动工咯!”
“砰!”
伴随着铁椎砸地之声,大公井的破土动工仪式正式完成。
“砰砰砰...”
紧跟着,碓板与铁钎头交互运作,将浅口大公井向着深口凿去,而已然醉倒的梅珍与蒲玉湘,亦被公谦与梅下雨搀扶着向县衙行去。
“梅下雨,我要嫁与你!”
靠于梅下雨怀中,蒲玉湘反复念叨着这一句。
“知晓啦,待你及笄之后,我再娶你!”梅下雨不耐道。
“咳!”
公谦看向梅下雨,提醒道:“此乃湘湘之醉后真言,小雨莫要儿戏对待!”
“我没有儿戏,待她及笄之时,我便让媒人上门报吉。”梅下雨诚然道。
“没想到,小雨已然想得周全,是我多心了。”
公谦笑了笑,忽觉惭凫企鹤,若自己有梅下雨这般坦荡无畏,那他与梅珍之间,会否更进一步?
“酒,我要喝酒!”
梅珍嘟囔一声后,便靠于公谦怀中,酣然睡去。
感觉胸前一沉,公谦随即将梅珍抱起,并转看向梅下雨,“阿珍睡着了,我走快些,以免她吹风着凉。”
语毕,便加快步伐,向县衙行去。
“有劳有礼兄了!”梅下雨随即道谢。
“无妨!”
“阿姊喝了多少酒?竟醉得不省人事。”
垂眸看了一眼蒲玉湘,梅下雨干脆将其背于身后,以便快些回去。
“哎哟!”
刚把蒲玉湘扛于背上,梅下雨还未站起,便被其压得来扑倒在地。
“我要嫁与你!”
蒲玉湘趴于梅下雨之背上,嘴里继续嘟囔着这一句。
“你先起来,待把我压死了,看你嫁与谁去?”
梅下雨动了动,感觉如大山压顶,毫无动弹之力。
“你不是瘦了吗?怎还会这般重啊?”
“嘻嘻!湘湘瘦了,可以穿上红嫁衣,嫁与梅下雨了。”
蒲玉湘一把搂住梅下雨之脖颈,全身跟着压了下去。
“呃...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现下,不仅动弹不了,亦无法呼吸。
“及笄年华,燕燕于归,九十其仪...”
趴于梅下雨背上,蒲玉湘一边蹬着两条小短腿儿,一边唱着出嫁曲。
“呃...湘湘,再等五年可好?咳咳...你先松开我,可好?”
梅下雨被勒得来都快喘不过气了。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蒲玉湘依旧唱着歌。
“我明日..明日娶你可好?先松手,乖!”梅下雨又道。
“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
“我现下便娶你!”梅下雨豁出去了。
保命要紧,再这般被蒲玉湘紧勒脖颈,恐怕,他只有去阴曹地府娶亲了。
“好!”
蒲玉湘随即松开了梅下雨,一个翻身,仰躺于地。
“呼呼呼...”
终于得了呼吸,梅下雨趴于地上,大口喘气。
“你个死丫头,刚刚差点把我给勒死!”
缓过之后,梅下雨急忙起身,打算揪起这个罪魁祸首,行秋后算账之事。
“湘湘?”
可当他俯身看向蒲玉湘时,才发现,这丫头已然昏睡过去,嘴角还挂着一抹酣然笑意。
“呵!”
梅下雨忽觉啼笑皆非,干嘛与一醉鬼锱铢必较?
“你这胖丫头,也不说少吃一点,倘若这般下去,待到迎亲之时,我怎背得动你?”
“若被自己的新娘给压趴了去,那我岂不是要丢人丢到沱江里!”
梅下雨干脆坐下,戳着蒲玉湘的包子脸,小声抱怨。
“你的心,乃实心的吧?为何两年过去了,亦对我念念不忘矣。”
“罢了罢了,反正你我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且成亲之后,你定会对我阿姊涌泉跃鲤。”
梅下雨点点头,似是下了决心一般。
“阿秋!”
蒲玉湘则以一个喷嚏回应之。
“赶紧起来,切莫着凉了。”
梅下雨随即将其拉起,搀扶着她,向县衙快步行去。
“若你不瘦,那便只有靠我强健身体,拔山举鼎了。”
梅下雨点点头,再下一决心。
“嘻嘻!”
蒲玉湘靠于梅下雨怀中,扬了扬唇,窃笑出声......
“阿珍,你感觉好些没?”
果儿亦去参加凿井仪式了,房中无人,公谦便将梅珍靠于榻上,又为其盖上丝衾。
“水...”
由寒冷的室外转至温暖的室内,梅珍忽觉嗓子干哑,口渴不已。
“你且等等!”
公谦随即转身,为其倒来一杯热茶。
“阿珍,来,慢点喝。”
一手搂过梅珍,一手喂其喝茶。
“唔..咕噜咕噜...”
猛灌几口之后,梅珍才稍感舒适,意识亦跟着清醒。
“有..有礼?”
梅珍抬眸看向公谦,轻启红唇。
“是我,阿珍,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诸如头疼,发冷之类的?”公谦急忙问道。
“冷...”
梅珍打了个冷战,抱紧丝衾,颤抖不已。
“你等等,我再与你拿床丝衾过来,你别乱动啊!”
语毕,便一边回头,一边向屋外跑去。
“嗯!”
梅珍重重地点了点头,便靠着瓷枕,渐渐感受睡意侵袭。
“阿珍?”
待公谦抱着丝衾行至榻边时,发现梅珍已然睡去,便将丝衾盖于其上,并小心掖好。
“唔...”
兴许是多了一床丝衾,暖意挤掉了体内寒意,梅珍再次醒来,并迷迷糊糊地看向正在给自己掖被子的公谦。
此人是谁?
轩之哥哥?
看着公谦瘦削倾长的身形,梅珍忽觉不皦不昧,渐渐生出梦幻泡影。
“阿珍,你醒了?”
忽然被梅珍拽住,公谦垂眸看向她,并伸手探向其额头。
有些烫,不过,并未有高烧迹象。
“你...”
梅珍虚着眼望向他,神情不太笃定。
“阿珍,还冷吗?”
公谦笑笑,握住其手,“手太凉,赶紧放回去。”
待摸到梅珍那冰凉沁骨的柔荑之后,遂将其塞回丝衾,又拿来一个新的手炉,塞至丝衾里,让其握住。
“轩之哥哥!”
梅珍再次伸出双手,捧起了公谦的脸颊。
“阿珍,我乃有礼,而非王爷矣!”
公谦握住其双手,急忙解释。
“我..我很想你。”
梅珍望着公谦,双眸微闪,涟漪暗涌。
“阿珍?”
公谦大惊,并掰开其双手,再次塞回丝衾里。
“轩之哥哥!”
梅珍猛然甩开其手,再次捧起他的脸颊,并慢慢将娇唇凑了过去。
“阿珍!”
公谦惊愕失色,随即将脸调开,并紧闭双目。
“阿珍,我是有礼,而非王爷!”公谦再次解释。
可是,梅珍之娇唇已然凑近,且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