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女生小说 > 误入妻途 > 48、48 修全文阅读

筱萌提到“邵承”时, 邵承也正巧打电话过来, 将前一天宁橙身体不适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并没有将具体原因和盘托出。筱母和筱父的都表示体谅,但是听在筱萌耳里, 不免有另外一番猜测。她知道宁橙“怀孕”只是一场空欢喜,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不适”, 只觉得是宁橙故意绊住邵承。

关起门后,筱萌将她的看法告诉曲烨。

曲烨蹙着眉, 本想替宁橙说几句话, 却又怕因此激发筱萌的反弹,只好说:“以后咱家的事,咱们自己解决吧, 别老麻烦外人。”

“什么外人, 我爸妈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的,怎么能算外人?”

曲烨没有接话, 在几天后的一通电话里, 不经意的跟宁橙透漏,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可以合作经营两家的关系。宁橙好奇曲烨所谓的“合作”是否别有洞天,后来一听细节,不由得火冒三丈——曲烨决定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好女婿, 请宁橙再多想点计策留住邵承,莫要喧宾夺主。

曲烨的精打细算换来宁橙的反驳:“我那天晚上确实不舒服,不是你所谓的‘计策’, 请你别用你的小人之心猜度我的!还有,你以为你们家的事他就那么爱管么?不管就会被人说忘恩负义,管了也未必多讨好,要是你真的能尽职尽责,他们找他的机会自然少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反省你自己!”

宁橙负气的撂下电话,气恨曲烨的先声夺人,却也不得不开始考虑他的建议。

宁橙并没有考虑多久,无心插柳柳成荫,曲烨的建议很快就得以实现。

邵承的公司和一家大型企业谈下了一项长期合作,为期三到五年,利润可观,但这家企业远在上海,从北京到上海坐飞机不过是两个小时,相比起北京的上下班高峰期,两个小时真算不上什么。

这对宁橙却是一个摆脱困境的机会,她想,只要邵承出差,就算筱家致使他也要向距离低头,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就不信筱家人舍近求远,放着女婿不用,偏要用邵承。

邵承曾经为了这笔生意烦恼许久,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和对方企业磨合交涉,此时终于敲定合作协议却又半喜半忧,他担心自己两地跑会忽略了宁橙,就建议宁橙辞职,他们可以在上海租一套房子,方便他们随时过去,不用总住在酒店,白天他去谈生意,晚上回来陪她。

为此宁橙思虑很久,一来宁母那边不能无人照料,在北京她还能一周回去一到两次,这要是过上北京上海两头跑的日子,保不齐会在宁母有需要时无人可依,原本还有宁叔叔可以担当一家之主的重任,可是自从他轻微中风后,宁母开始担惊受怕,家里的事不敢让老伴儿插手,宁愿自己多辛苦一点也好过再把人折腾进医院,这样一来宁橙自然不敢离开宁母太远。

二来年纪轻轻就成为全职主妇,宁橙难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她的事业刚刚起步,提出的广告创意也受到客户们的广泛赞赏,这种成就感是在任何领域都不能获得满足的。再说好男人志在四方,宁橙尝过工作上胜利果实的滋味,自然懂得邵承对事业的渴求,她不希望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跟进跟出,更不能将邵承束缚在自己身边耽误了他冲刺的步伐,不如放他出去大刀阔斧,以免将来徒留遗憾。于是基于这些考虑,宁橙决定鼓励邵承去上海,她留守北京做他背后的女人。

她没有告诉邵承,其实她也担心若是真的过上如影随形的生活只会消磨他们之间的感情,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夫妻两人若是没有个人的空间,也是危险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邵承和上海客户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基本稳定,第一笔合作款项顺利入账,他们在北京的新房也提前还清了房贷,宁橙考了驾照,很快熟悉了路况,来往于公司和娘家、筱家,以及机场,邵承的意气风发也成为宁橙的自豪,成全了丈夫的梦想,就等于又一次证实了她的眼光是对的,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她贡献的广告创意均被卖了好价钱,满足感和成就感双管齐下,宁橙度过了一段她人生里最开心的日子。

年底,曲源的出生取代了筱萌的位置,成为筱家的新宠儿,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刚刚满月就收到堆满半间屋子的礼物。

宁橙代邵承出面,送了一座纯金打造的摆件、一只金手镯,一个金吊坠,和在家休养的筱萌闲聊时,筱萌时而问起公司的变化,宁橙只捡重点说,也看得出来筱萌不会安于在家多久,就会回归岗位。

至于曲烨,宁橙听说他的影楼生意蒸蒸日上,虽然因为资金问题和几个月前的那笔生意失之交臂,但他说横看成岭侧成峰,后来也不乏许多小生意的日积月累,巩固了影楼的基础,总好过自不量力的一口吃下那笔买卖却消化不良,反而得不偿失。

曲烨难得的豁达还因为他在筱家的地位日渐升高,家庭事业两得意令他如沐春风。这个转机起因于筱母连着几次向邵承帮忙都赶上他人在上海,最后反被女婿自告奋勇的漂亮解决,这和他刚进门时只知道伸手要钱的态度大相径庭,再见曲烨和筱萌也相处的和乐融融,二老对女婿信心倍增,宽慰了不少,最近半个月也很少提起邵承。

一转眼,已经是来年三月,筱萌做完了月子,也过完了春节,回到公司正准备一展拳脚,这时人事部下达了人事调动,宁橙被升了职,职位和工资都高出筱萌一级。

宁橙的晋升瞬间提高了筱萌的战斗指数,仅仅用了三天时间,筱萌就和以前所有的关系户重新建立了联系,每晚半醉的返家,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囫囵脱了衣服瘫在床上一梦到天亮。

筱父、筱母连连摇头,推说曲烨去劝劝自己老婆,曲烨坐在床沿阴沉着脸等着床上不醒人事的她,这才感受到什么叫风水轮流转,本想组织好语言再好好数落筱萌一顿,哪知刚说了第一句开场白,就被她抢白的“别忘了你以前也这样,没资格说我”顶了回来。

这句话半硬半软,筱萌的语气也不轻不重,但导火索本就不需要威力十足,等在后面如山高的积怨才是正题。

曲烨接连几个月的郁卒已经积攒了十成十,又被这句话一激,眼瞅着就要决堤,连忙深呼吸咽了回去,到了楼下蹲坐在花池边,和久违的香烟老友再次接了头。

吸完一根,曲烨嗅了嗅身上的味儿,慢步折回家,刚来到卧室门口就被迎头扔出来的被褥和枕头砸了正着,门里的女人依旧酡红着脸,眼神涣散,但并没有降低她的攻击性:“又抽烟了吧,你去书房睡。”

曲烨吃了个闭门羹,进了书房独自发呆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顿悟了什么,立刻发了条短信给宁橙。

“白天在公司,筱萌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她今天很不对劲儿。”

“没看出异状啊,不过这几天筱萌在拼业绩,可能是忙晕头了。”宁橙回道,然后将自己升职的事告诉曲烨:“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我感觉她对我升职的事很不平衡。”

“难怪了。”曲烨很能理解筱萌的心理,这就跟龟兔赛跑一样,本来领先超前的兔子被晃晃悠悠的乌龟打败了,自然如鲠在喉。

得知了症结所在,曲烨又问起宁橙的近况,听说邵承又出差了,曲烨调侃道:“他在上海的时间快比北京的久了,你就不怕他在外面养个女人?”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身边没了女人就活不下去?我相信他不会的。”宁橙快速回道,全然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用“再见”做了结束语,前一刻他们还像地下接头的战友,此时又成了阶级敌人。

她也不是没想过邵承在外面的动向,但是想归想,担心归担心,又能如何,总不能追去上海查勤,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也为了让邵承早日实现梦想,她也是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男人要是有意出轨,是不是在妻子身边都一样会出。

邵承的梦想是拥有一件复式结构的房子,贷款付清,再拉着喜欢的女人的手建立合法关系,不忙的时候,他们关上房子里的所有双层窗帘,相拥而眠睡上一整天,不管他离家多远并且在外遇到多少挫折,房子和女人都会在这里等他,她手里永远牵着风筝的线头,令他归家时就像是落叶归根一样,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而宁橙则将婚姻看的实际得多,就如同她婚前的规划一样,她会找一个看着顺眼却不一定热情相爱过的男人结婚,爱情如火未必经得起岁月的打磨,细水长流更加难得可贵。表面上看,她并不认同宁母再嫁,但是潜意识里却又羡慕宁母再婚是因为要找一个伴儿,而不是因为在一个男人身上再度找到了青春。太多相濡以沫的爱情在相守相望的婚姻面前显得那样渺小,宁橙瞻前顾后的性格不容许她行差踏错一分,她宁可瓦全也不为玉碎,直到邵承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切计划。不说爱情,邵承完全符合她细水长流的条件,她也时常自问,若是他不具备她理想中的条件,她会否抛除成见对他产生爱情?她发现自己难以解答。

这样一看,他们的愿望和梦想似乎并不冲突,但是在这看似不冲突的婚姻里,宁橙却撞见了一件额外冲突的变故,起因就是从曲烨的那句玩笑话开始:“你就不怕他在外面养个女人?”

为了冲业绩,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和人分工多了提成也要分成,眼下得了红眼病的筱萌是经不起的,仅仅是为了争一口气,钱倒是其次。

筱萌正迫切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求功心切,从复职的第二个月起,不仅应酬多了,连出差的次数也逐渐叠加,由于她时常要接触酒精,早已经断了母乳喂养,孩子交给二老代管,二老对她的本末倒置颇有怨言,但筱萌的一意孤行就像铁造的碉堡,靠言语攻势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反而徒增她的逆反心理。

一家人相处,总要有人□□脸,有人唱白脸,还要有人唱黑脸,筱父、筱母败下阵来,又推曲烨上场,曲烨力不从心的试过几次,下场皆是被轰到书房去睡,时日一久也不敢再提了。倒不是曲烨怀念软玉温香的感觉,自他和筱萌结婚后,性生活的次数屈指可数,曲烨也不再奢望筱萌能变回婚前的娇俏小女人,虽然他并不喜欢女人太过要强,却也不愿意自己的长手长脚屈就于行军床。

事实证明,筱萌用拼搏换来的回报率是很可观的,年中盘点完毕,宁橙听到了人事部传出的小道消息,听说筱萌即将被升职,不仅统管大客户部,上头还为了照顾她的出行便利特意配了专用轿车和司机,只等她从上海出差回来就能走马上任。

宁橙不得不甘败下风,她奋斗了大半年才有的成绩,被筱萌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迎头超过,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的最佳证明。

当天下午正好公司断电,公司允许大家提前下班,宁橙回了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的说话声,以为是邵承提前返京,心里一喜,急忙开了门。

“你回来……”宁橙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目瞪口呆的愣在门口,就是打死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本该远在上海的筱萌会出现在她的客厅里,脚上踏着她最喜欢的一双拖鞋。

筱萌正在讲电话,见到是皱着眉盯着她脚下的宁橙,并未在意,伸手扬了扬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回身走到窗边,声音放低的继续讲话。

宁橙心神不宁的关上大门,耳朵里全是筱萌趿拉着拖鞋的声音,眼不见为净的走向另一边敲响书房的门,果然听到邵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走进去一看,邵承正埋首于一叠文件中,见到宁橙的下一秒松懈了有些僵硬的脸部线条,站起身绕过书桌,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提起那回来了,这次要多待几天。”

宁橙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将家当成免费歇脚处的口吻,将书房的门掩上,直到筱萌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问道:“筱萌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多买点菜。”

“哦,机场碰到了,她一会儿就走,等车来接。”

“她怎么不回家?还有工作?”

“好像是,听她的意思是晚上还要见客户,不想中途回家面对筱阿姨的念叨,所以来咱们家待会儿。”

宁橙笑笑不再多言,一时之间难以放下芥蒂,更加想不到第一个到访他们新家的朋友竟然是筱萌。

埋在邵承温热的怀抱里,她没有将这几个月她和筱萌之间的良性竞争告诉他。严格说起来她们不算冲突,一个负责广告创意,一个负责向客户推销,本是合作无间的关系,但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之间的共事,有都写难以言说的微妙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很多一起共事的人甚至会为了利益反目为仇,宁橙深谙这其中的得失厉害,也明白如今的筱萌已经杀红了眼,于是只好小心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更在谈到双方提成时尤为退让,不想为了钱而撕破脸,那对大家都不好。

筱萌果然如同邵承所言,结束电话后和宁橙打了招呼,匆匆离去。

宁橙走到阳台目送筱萌的背影,却震惊的窥见前来接送的车竟然是于本生的座驾,她不敢确定的眨眨眼,紧接着就在于本生亲自下车为筱萌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坐实了猜测,两人有说有笑,肢体上没有接触,却莫名的流窜着暧昧。

宁橙笃定曲烨是被蒙在鼓里的,否则以他的性格一早就爆发了。

她还记得曲烨结婚前曾交往过一个试图要和他平分秋色的女人,他花心几次,她便效法几次,结果是曲烨根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醋意,反而很快和对方说了“拜拜”。

自那件事后,宁橙就明白一个道理,女人可以沾花惹草,但绝对不该为了男人自甘堕落,到头来最受伤害的只是自己,无关痛痒的是男人,更何况任何男人的度量都不足以忍受女人的不忠,就像男人的出轨也是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用“爱情”刺激对方,受益的永远是旁人。

宁橙不敢确定邵承是否看出端倪,她走回书房后,旁敲侧击的问邵承是否看出筱萌的变化。

邵承轻描淡写的说:“好像她现在爱工作胜于一切。”

他的一针见血和宁橙的怀疑不谋而合,她有几分认定筱萌是为了在工作上大放异彩而允许于本生的接近,另外几分则认为筱萌是为了逃避婚姻而四处奔波企图用忙碌填补自己的空虚。

“如果有机会,你劝劝她吧,别为了工作忽略了家庭,我前几天去看过筱叔叔、阿姨了,他们对筱萌将重心放在工作上很不满,还有源源,好几天才见妈妈一面,有点可怜。”

“好几天才见一面?你之前没劝过她么?”

“我怎么好开口?”宁橙抿抿嘴:“我和她在公事上接触太多,又经常去看筱阿姨,要是由我说让她顾忌一下家里,筱萌难免会以为我们私下说过她什么。”

最令宁橙担心的还没有说出口——筱萌的业绩正屡创大捷,可能还会将这种良心的建议当做是阻碍她事业发展的绊脚石,难免猜测宁橙的动机。

邵承似笑非笑:“她从小就这样,觉得对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还是少管吧。”

邵承疲倦的按按眼角,不愿在这时为了无关痛痒的事费神,轻车熟路的贴上她的唇,话音模糊:“好几天不见,你就不想我么?”

邵承精神很累,体力却十分充足,在久违的大床上分批分拨的释放了连日来积攒的存货,用热情将她吞没。

翌日清晨,宁橙一早起身梳洗完毕,动作利索的备了两份早餐,返回卧室叫邵承起床时,却见他将脸埋在属于她的枕头上,半个身子也蹭了过去。

“干嘛呢,别懒床了。”宁橙过去拍了拍他的臀部。

邵承探出半个脸,眯着眼瞄了她一下,伸手一拉将人拽回余温犹存的被窝,又迅速腻了上去,嘟囔道:“我在闻残留的肉香,不过还是没有本人好闻。”

宁橙红着脸喘息,双手忙乱的抵挡他的进攻:“快起来,要上班了!”

“别去了,请假吧,我陪你出去玩一天。”

宁橙沉迷于这样的蛊惑,几分钟前还准备及时到岗的念头竟然被他的一句话击溃,她半妥协半拿乔的推着在她腰间探索的手,眼波流转,声音低迷了几分:“你能保证陪我出去么,我可不希望在床上虚度一天。”

在她半真半假的调侃中,邵承不禁想入非非,心尖酥了一半:“这个建议挺好。”

最后,他们的建议都实现了,上午在床上一晃而过,下午两点钟才懒散的出门闲逛,傍晚的时候一同到筱家蹭了一顿晚饭,顺便探望时常享受不到母爱的曲源。

曲源一见邵承就笑,筱母说这就是缘分,还说曲源和小时候的筱萌长得一摸一样,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宁橙有些不是滋味,不妨筱母又突然问:“你们小两口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邵承要两地跑,可能这两年顾不上。”

“我可以帮你们带啊。”

宁橙用笑容回答了筱母,接着问起筱萌,筱母说她去见了客户,不到十二点是回不来的,言语间又见愁苦,宁橙的思绪被这个消息拉回到前一天的筱萌和于本生身上,这才想起有一阵不见的秦如是,上一次见到秦如是,她透漏他们已经分床睡了,碍于于母的面子和孩子的未来,暂时还没提到离婚。

宁橙顺其自然的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倘若于本生有一天和秦如是分道扬镳,宁橙不希望筱萌成为那个原因,就算于本生只是为了逃避家庭而接近筱萌,利用筱萌,筱萌也不该是那个罪魁祸首。

返回公司后,宁橙开始观察筱萌的一举一动,时常约她一同外出午餐,但是十次有九次筱萌会利用午餐时间约见客户,连休息时间都利用进去,不放过任何机会。

当宁橙又一次敲响筱萌的办公室门时,被正从身边经过的同事告知筱萌已经赶赴上海了。

又是上海,宁橙今早才送走了邵承飞往上海的班机。

她自嘲的笑笑,告诉自己只是凑巧,然而三天后回家时,她又一次在自家的客厅里见到了筱萌,这一次,她一早就接到了邵承报平安的电话,电话中没有提到筱萌,而此时剧情重演,她竟然不感到惊讶。

筱萌在宽大的拐角沙发上熟睡,身上搭了一条薄被,眼下青紫,嘴唇干裂,很像是宿醉或是熬夜后的摸样,手腕上有一圈晕红,衬着她本就偏白的皮肤,触目惊心。

邵承后脚回家时,手里拿着一口袋的药,有解酒的,还有治疗外伤的,见到宁橙换了居家服从卧室里走出来,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又将她拉进卧室。

“她刚才哭着跑来,好像是和家里吵了一架,我劝了她一会儿,总算安静了。”

“我记得她出差了。”

“嗯,中午和我搭同一架班机回来,我下午才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她吵醒了。”邵承说着揉了揉太阳穴:“我看他们夫妻真有问题了。”

“我上次就说过,他们这样各忙各的不对劲儿,放着孩子一个人在家……”宁橙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几分,却被客厅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两人走出卧室一看,筱萌正跌坐在地上苦着脸揉着胳膊肘,见到他们一同出现也有些愣,然后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连忙爬起来坐回沙发上,有些无措。

邵承和宁橙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分道扬镳,宁橙扶着筱萌去了书房,邵承回了卧室。

换了一个相对更小的空间,筱萌紧绷的情绪也逐渐被安抚,她捧着玻璃杯低着头,眼泪刺破了水蒸气沉了进去,宁橙见状正要给她换一杯,却被筱萌拉住了手。

“不用了,你听我念叨念叨就行了。”

宁橙又坐回原位,将纸巾塞进筱萌手里,筱萌抹了把眼泪,说:“刚才回家,我和曲烨吵了一架,其实就是为了一点小事。曲源哭个没完,我哄了她也不听,曲烨在旁边说风凉话,说这孩子不认娘是因为娘先不认的她,我没忍住就吼了回去,正巧我爸妈从外面回来,一见这样就不分青红皂白骂了我一顿,曲烨还在一旁敲锣边。我气得要走,曲烨抓着我不让走,还差点对我动手,你看我手腕上的伤,就是他抓的。”

宁橙盯着那抹淤痕,怔怔难以成言,旁观者的立场也不容许她品头论足,她不敢说筱萌确实有责任这种话,对于一个情绪跌落谷底的人说任何重话都可能引起难以估量的反弹,但是也不能站在筱萌的立场上说一些抨击曲烨的言论,那只会火上浇油。

宁橙左右为难的沉默了一会儿,筱萌却沉不住气:“你倒是说句话啊,随便说点什么。你说,曲烨那话是一时气话还是他真的是那么看我的?我真的做错了吗?”

筱萌的眼神里含着期待,几乎要看穿了她,她耐不住这样的注视,沉吟道:“不如你适当的抽出点时间陪陪孩子,让他无话可说。相吵无好言,吵架的时候说的话自然都入不了耳,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两口子双头吵床尾和……”

筱萌打断道:“什么床尾和,他已经好久没碰过我了。”

宁橙愣在当场,被筱萌冷嘲出口的秘密压得透不过气,恨不得洗洗耳朵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话匣子一打开真是很难止住,筱萌赞了一肚子的委屈好像在一天之内全部吐尽,再一身轻松的返家,而宁橙越听越头疼,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铺面而来的家长里短灭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