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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克服困难

阳光照进病房,给这个地方多了些温暖。“你带着这种致死率极高的心理疾病生活了几十年,你不光幸存了下来了,你现在还有了孩子,你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吗?”陈绍聪看着床上那位女士,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钟主任和陆晨曦也看向她。

那位女士缓了一下情绪,然后慢慢说出来,“在我得知怀孕的时候,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奇迹,一想到会增加那么多重量。但是我太想要他了,我们两个都是。”她说着抬起头看着周清,周清坐下来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对她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下去,“每一餐,我都会把他的超声图放在面前,想象吃下去的食物直接变成营养输送给他。”陈绍聪听到这些苦笑了一下看着她:“你能再做一次吗?为了周倬去吃东西。”

女士听到陈绍聪的话,闭上眼睛,似乎在挣扎,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紧紧的握着拳头,苍白的脸上出现汗珠,最后还是缓慢的点点头。

中午,陈绍聪在饭堂吃完午餐,巡逻病房的时候,看到陆晨曦在里面和厌食症那位女士在谈话。

孩子坐在凳子玩手机,她的母亲坐在床上用汤匙鼓捣碗里的饭,久久没下口。她抬起头看着陆晨曦,“我实在吃不下。”陈绍聪站在门外面看着这位病人。

陆晨曦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内心叹了一口。她拿起水壶,看向周倬,“周倬,你可以帮忙去打一下水过来吗?”

周倬走出去接过水壶,看着他的母亲,“妈,你才吃了几口,你要是换了我,你肯定不然我下饭桌的。”

他母亲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午餐,“周倬,这,不一样,我不能吃太快。”

孩子看着她母亲的眼睛,摇了摇头,“妈妈,我不太相信你。”母亲有些绝望和可怜,看着陆晨曦,希望她可以解释一下。

“孩子,你妈妈说的是真的,她现在面临严重的营养不良,而且,她已经在尽她最大的努力了。”陆晨曦站在病床旁和周倬解释。

但他始终是个孩子,面对医生话,他不可能全部理解,他内心里还是觉得是妈妈不肯吃饭的原因。他拿着水壶看着他母亲说:“我就知道,你太瘦了,所以才会住院,而且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的心脏才会出现问题,你还不肯吃饭。”

孩子的话或许是没有恶意,但也深深的刺伤了他母亲的心。“周倬,我,我已经在努力了。”但是孩子不那么认为,“吃饭能有多难?”

她母亲也知道周倬现在说的话没有恶意,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看着母亲没有说话,周倬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已经伤害了他妈妈,“对不起妈妈,但是我和爸爸都很担心你。”周倬说完便拿着水壶走出病房。

看着她孩子离开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陆晨曦看她没有说话,便嘱咐了一句出去了。

陆晨曦看到了陈绍聪,没有理他,陈绍聪追上去问陆晨曦:“是你挑起的争吵吗?”陆晨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陈绍聪,“是,而且我也许拯救了我的病人的性命,她要求做鼻饲管,理解万岁,但是热量更重要。”

“你刚才说她同意做鼻饲管了?厉害啊。等等,你说你的病人?”陈绍聪回忆刚才陆晨曦说的话问。

“是的,现在她归我们胸外科管了,我会随时跟进她的状况的,所以,你还是回急诊科看一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陆晨曦看着陈绍聪的眼睛,一脸淡定的说。

“好,那你加油。”陈绍聪也没什么想法,既然陆晨曦有能力去处理这个病人,那不如让她来,正好可以回去急诊那边,看一下有没有事情可以做。

回到急诊科办公室,看到几条咸鱼还在在办公室,陈绍聪自觉拿着一张凳子坐在旁边,“绍聪,你早上去干嘛了啊?”葛格把头都放在桌子上面,没有一点活力,真的像晒了几天的咸鱼。

“哦,没事,今天早上送了一个厌食症的病人过来,钟主任让我去跟进一下,现在让陆晨曦跟进了所以就回来这边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陈绍聪说完,就继续拿出早上看的系统解剖学看。

平淡无奇的一个下午,期间陈绍聪做了两个缝合,三个清创,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公寓,心想,要不晚点再回去吧,说不定公寓的战火还在继续,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去找个地方避避吧。不对,以一菲的战斗力,干掉两只老鼠应该不用多少时间的。算了,还去看看今天早上那个厌食症病人?再回去吧。

陈绍聪走到病房门边,看到里面那位女士躺在床上,营养液从她的鼻子进入她的胃里,脸上痛苦的表情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眼泪一直在她的眼睛里。

“你做的很好。”陈绍聪走进来,把旁边已经空掉的营养液包换好挂上去。“你应该尝试休息,闭上眼睛睡一会。”

那位女士看着天花板回应陈绍聪:“睡不着,我的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响,它不断告诉我,这个袋子里有60克蛋白质,40克脂肪,一共1200卡。一直在说。”她的手不停在摆弄,紧张的情绪无时无刻的散发出来。

陈绍聪也没有办法,看着她现在的情况,叹了一口,对她说:“尝试想想你的老公和孩子吧。”她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给陈绍聪:“我在尝试了。”可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营养液,陈绍聪注意到了,对她说:“我去找个东西把它盖住吧。”

陈绍聪转身准备出去病房找一块布或者什么东西,后面那位女士便弯腰在呕吐,陈绍聪回过头来时看到她粗鲁的把胃管从鼻子里抽出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陈绍聪从桌子上拿起纸巾给过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女士一边哭一边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已经很棒了。”陈绍聪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重新把她放躺在床上,叮嘱了几句,陈绍聪出去外面准备找陆晨曦谈谈了,顺便让护士给她换一张干净的床单。

“陆晨曦,今天早上那位厌食症女士在病房里吐了,还拔掉了胃管,她恳求我们重新插进管子,我没有回答她,如果她还是受不了的话,那样只会增加她的自残。肺炎,血栓的风险。”陈绍聪找到陆晨曦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办公室里写报告,然后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她旁边和她说。

“然后呢?恢复固体食物吗?那样的话,每天摄入都少于1200卡,没办法改变她的营养不良,事实上,她还会一直掉体重,所以,我们应该继续瓣膜修复了。”陆晨曦放下手中的报告,把椅子转过来看着正在思考的陈绍聪。

“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没等陈绍聪说完,陆晨曦就打断他了,“现在你应该在处理急诊科那边的问题了,但是如果你可以去劝她,让她多摄入热量,我觉得也很不错。”

“OK,她是你们的病人,算我多嘴了。”陈绍聪站了起来往外面走过去,只是他的表情已经让人冷漠的不认识。

“陈绍聪,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晨曦看着陈绍聪的背影对他喊。但是他没有回应陆晨曦,直接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