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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影子的狂舞

“这算什么?”艾虎疑惑地盯着在地上乱爬的野鹿,又看看大约翰。这个褐皮的超级变种人如今彻底成了一堆肌肉块儿,除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你这算治好了?你以为我们都瞎啊?”他的怒气毫不掩饰地向沙弗拉丝倾泻。

“还没完,请替我燃起一堆火,就在这里。”沙弗拉丝指着空地中央,正好在大约翰与艾虎以及野鹿之间。

生火很容易,但为什么要生火?这虚灵的一切做法都透着诡异。“解释一下,”艾虎命令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用?说清楚其中的原理。”

“这是钢铁护卫者仪式的一部分。要让大约翰成为你忠实的护卫者,首先必须引导你们的灵魂彼此认可。这很困难,需要足够的能量。幸好,火是最容易获得也最容易转化的能量。假如有时间,我会告诉你如何掌握这个仪式。但现在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大约翰现在的状态坚持不了多久。如果我们过于拖延,他有可能会陷在野鹿的身体里,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沙弗拉丝的用词十分暧昧,但她毕竟说对了一点:眼下没有多少时间。期待她深入浅出地一一把原理讲明白,似乎也不太现实。艾虎考虑片刻,答应了她的要求。生一堆火,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附近都是沙土,也有准备灭火器,如果她敢耍花样,灭火也很容易。

木材高高地堆在帐篷后,都是现成的,只要聚拢就好了。很快、一蓬篝火熊熊燃起。沙弗拉丝围着火堆转了几圈,扬手将一些不知道什么药丢进去。火焰变成了蓝色,诡异的透明蓝色。穿过火焰,艾虎看见对面沙弗拉丝的脸。她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全黑,说不出的古怪。

帐篷之外,夕阳西下,一切正沉入暮色之中。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沉寂了,周围只剩下沙弗拉丝晦涩的吟唱。那语义不明的调子,令每个听到的人汗毛竖起。篝火的光将围绕它的每个人脸上照亮。每个人就像突然有了二十个影子。它们围绕着火堆走动,手拉着手,跟随吟唱的节拍起舞。

这更像是一种宗教仪式,沙弗拉丝居中主持。影子是她的帮手,她绝非独自一人。

太晚了,当大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影子已经背叛了自己。艾虎看见玛丽安的影子朝她扑去,双手舞动,十指尖利如匕。

“后面!”

听到警告,玛丽安斜跨一步,刚好让开影子的偷袭。但影子们都是只知道完成命令的傀儡,绝不会一击不中就放弃。它们缠绕在玛丽安身边,双爪乱舞。一根灰蒙蒙的爪子从玛丽安肩头擦过。坚韧的斜纹布军服被划开,玛丽安痛苦地压抑住喉咙口的喘息,向后跳开一步。她的左肩血如泉涌,眼看受了不轻的伤。

艾虎抽出背后大剑。“该死的虚灵,”他怒吼一声,“你果然是个骗子!”他挥舞着大剑,想冲过去砍死沙弗拉丝……但首先得应付身后的影子。

扑上来的影子比玛丽安那边更多。或许他能一剑砍死沙弗拉丝,但在那之前更可能被影子们撕裂。他咒骂着转过身,手中大剑挥舞。淡金色剑刃化为一片光之舞蹈,在幽蓝色的影子中炸开。这居然有效。切开影子的时候,它们显然受到了伤害,狼狈地后退并尖声嚎叫。

影子们散乱地向后退开,艾虎随即反攻。他舞动大剑,仿佛八臂天使,周围都是一圈金色剑光。此时钢弹和雪风也加入战场。精确的激光射击和凶猛的撕咬很好地掩护住侧面。影子们只能勉强抵挡。偷袭得来的优势正被抵消,几回合后,艾虎这边占得上风。

一个影子被艾虎锁定,他贴上去,用力砍下。它们就像是水雾和塑料的聚合物,剑刃从中破开,明显感受到了粘稠的阻力。这一剑几乎把影子从中劈成两半,只剩腰部以下还连着,跌跌撞撞地摇晃。艾虎再度挥剑横削,力道极猛,把影子砍成四片。这只来自虚空的不明物摇晃着双手,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然后消散。对,就是这样,艾虎心头无声吼叫:消散吧!死吧!回到你们充满阴暗的墓穴里吧!你们这些该死的鬼怪!

然而不断有影子从篝火的光芒中生出。沙弗拉丝从容不迫地吟唱着,凄凉婉转,犹如一曲告别死者的挽歌。火焰熊熊。不断召唤着这些来自虚空的奴仆。它们前仆后继,无惧死亡,虽然不难摧毁,却源源不绝。杀了一个,火焰里就会冒出十个。是啊,人怎么可能杀掉自己的影子呢?艾虎忽然明白过来,意识到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劳。就像是向天吐口水,最后一定会落到自己头上。

聚集成团的影子扑上来,吞噬了他。

阴冷的感觉侵蚀全身。他想怒吼,但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影子从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钻进他身体,它们想吃掉我?难道我要死了吗?艾虎无力地垂下剑,眼前一片昏暗。篝火周围,无数的影子正按照奇怪的节奏绕圈舞蹈。它们疯狂地摇摆着,像是在庆祝。

“我不会失败,”他告诉自己,“我不能失败,不能死……尤其是在这里。”

你失败了,一个声音悄悄地说,由于你的轻敌和疏忽,你输掉了一切,输掉了人类的最后希望。你们将作为虚灵的傀儡而存在。整个种族,生生世世,你们将成为虚灵手中的利剑,帮助他们打败机械暴君,以及每一个崛起之路上的敌人。

不——

他大声咆哮,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莫非我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难道这只是意识中的幻想?他用力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篝火。幽蓝色的火焰已经笼罩四周,灵魂正一点点在其中融化。不,不能这样!他想摆脱,然而四周都是沙弗拉丝的吟唱。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无孔不入,逐渐控制了他的所有感官。那些恐怖的影子!他真想把自己脑袋砍下来,那些沙弗拉丝的傀儡啊!

他眼前一黑,陷入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魇。

PS:主角便当了,全书完……这样说会不会被追看的读者打死……没有完结啦!末日幸存者的故事还有很长,谢谢你们的追看,也希望看到这一章的书友继续支持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