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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佛火凤凰骨(十)

“长安寺的后山外有一片迎春花, 此时开的正茂, 等安顿好睿思,我带你去转转,那附近还有打春花糕的, 酸甜味,你应该会喜欢。”

殷成澜拎起醋瓶给他又倒了一勺醋:“慢慢吃, 我们今夜再上路。”

灵江坐在碗边, 若有所思啄着酸汤, 他需待寻一个借口独自回神医谷让严楚取出他的椎骨给十九解毒才行。

但找什么借口自己才能抽身,这是个问题。灵江扬了扬呆毛,瞥着殷勤给自己端茶倒水的殷十九——瞧他这幅贤良淑德的小媳妇模样,估计现在特喜爱自己, 特想粘着自己,一刻都分不开。

他终于意识到殷成澜和盘启不一样, 眼前这个人如此这般待他, 他又怎舍得他们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灵江慢条斯理啄了一口汤, 说道:“我要回神医谷。”

殷成澜皱眉, 捏住他的小翅膀:“你不舒服?那我们先回神医谷,让严楚帮你看看。”

灵江抿嘴,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装病的借口没了。他抽出自己的翅膀,郁闷戳着殷成澜的手指,仰头看他一眼,心里忽然抖了个机灵。

不过这个机灵先被灵江在心里不屑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我没不舒服, 只是想起了一些关于盘启……”

殷成澜眼里一黯。

灵江舌头都不带打弯的顺嘴道:“……宫殿的寒香奇蛇,不知道蛇脑好吃不好吃,我突然很想吃。”

原本只是个借口,不过一提起吃,灵江嘴里立刻有了口水,馋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殷成澜:“……”

小黄毛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我唤人去街市的养蛇人那里买几条好不好?”

灵江小翅膀往身后一负,小黑眼忧郁:“只想吃寒香奇蛇的蛇脑。”

连按歌撇嘴啧了一下,想抱怨,被殷成澜用眼神止住了,他摩挲着灵江的小爪爪:“好,吃,你想吃什么都行,那我们先回神医谷,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连按歌终于知道烽火戏诸侯是怎么操蛋的操作了。

灵江满意的拍拍他手背:“你去接他们,我回神医谷找严楚要寒香奇蛇的大脑袋,我记得他取了血之后没扔掉。”

说完,灵江幻化成人,活络着拳头,满眼都是跃跃欲试,甚至控制不住的问道:“蛇肉怎么做好吃?椒盐爆炒姜辣醋溜?”

殷成澜:“……”

已经馋到了这种地步吗。

刚刚他还有点怀疑,现在已经彻底没想法了。

灵江迫不及待摸着他的脸:“你去接他们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在神医谷等你。”

他站起来,端起桌上的半碗酸汤饺子狼吞虎咽吃光,说走,转身就要走。

殷成澜连忙抓住他的手,“这么想吃?几天都等不了?”

灵江眼巴巴的看着他,把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了一下:“想吃,等不及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很馋,若是想吃的吃不到,夜里我都睡不着,十九,你快去快回,我在谷里等你。”

殷成澜觉得他馋的都要冒绿光了,只好道:“我让人护送你回去,明早我去黎州,你回神医谷。”

灵江点点头,坐回他身边,把桌上的空碗扔给连按歌:“给我再来一碗酸汤。”

连按歌:“……”

迟早胖成球。

夜里灵江一心一意挂念着寒香奇蛇的味道,连被殷成澜按到床上扒光衣裳都没注意,殷成澜幽怨的亲吻他白皙的胸膛,不满的沉沉唤道:“灵江。”

灵江这才回神,推开他坐起来:“我来,你躺下。”

殷成澜:“……”

不如继续神游天外吧。

灵江亲了亲他的侧脸,一丝不苟的按照之前殷成澜睡他的步骤,把枕头垫到了他腰下。

殷成澜哭笑不得,拉着他面对面侧躺下来,一本正经道:“明日我们都要赶路,折腾狠了我没法坐车,这样吧,我教你新姿势,既能让你痛快,又不会累着你。”

灵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

见他这么好说话,殷成澜激动又愧疚,庆幸又自责,心里天人交战,最后小腹里的火烧上脑子,瞬间就将所有的羞愧烧干净了。

他拉过灵江的腿,让他侧着身子勾住自己的腰,然后面对面挺|了进去。

别想了,先睡再说。

“嗯,轻点。”

“疼?”

“吃多了,肚子胀。”

“……”

翌日清晨,天方亮,小黄鸟就早早爬了起来,站在枕头上伸翅膀伸爪,摇摆着小屁股上刚长出来的几根羽毛,把殷成澜啄了起来。

“我想了想……”灵江蹲在殷成澜脸边,淡黄色的鸟喙啄着他。

殷成澜凝神看他。

灵江道:“……我决定吃鱼香蛇块了。”

殷成澜:“……”

他真的是为了吃蛇肉回去的,一点都不用怀疑了。

一行人在帝都城外兵分二路,按原计划,殷成澜前去黎州接睿思和他娘,灵江回神医谷吃蛇肉。

殷成澜将连按歌留给灵江,让其沿路照应,自己带海东青与影卫上路。

临行前,看着灵江迫不及待的表情,殷成澜心里一阵苦闷,又酸又涩的情绪堵在他喉头,让他勾起的唇角都极为勉强。

明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粘在一起,却又不忍心看他可怜巴巴小馋鸟的模样。

他用有限的生命陪他任性,让他浪费,和他分别。那一刻,深知自己命运的殷成澜才发现,他是多么喜爱灵江,那种感觉仿佛经过无数艰涩漫长的岁月,是在数不清的分别和遇见中酝酿的一坛浊酒——苦的让人心疼,却又爱不释口,饮下一杯,就再也忘不了了。

好像感觉到殷成澜的情绪,灵江走到马车边,弯腰吻住车里的男人。

灵江道:“我等你。”

殷成澜道:“我爱你。”

灵江:“我也爱你,记得给我带酸甜味的春花糕。”

殷成澜:“……”

连按歌跟着灵江上路,本以为内小谁会颐指气使,要吃这个要吃那个,谁知灵江目送殷成澜的马车渐行渐远,然后幻成原型,扑棱着小翅膀,说:“我等不及了,先飞一步,你路上追吧。”

说完,虚影一晃,就飞上了天际。

将大半个月的路程压到最短,灵江几乎没怎么休息的连续飞了六七日,在一天午后阳光正烈的时辰抵达了神医谷。

入谷的守山石前,灵江刚幻成人形落地,就扶着石头吐了个昏天暗地,胃里抽疼的收缩,眼前光影一阵明暗,他连站都站,脚步虚软的靠着石头滑落到地。

灵江蜷缩在地上,紧紧按着肚子,光洁的额头顿时布满冷汗,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照着,他迷迷糊糊的心想,自己这是得什么病了。

“公子?公子!”灵江听见有人叫他,是神医谷守关的人。

幸好有人发现了他。

灵江被神医谷的守卫急忙送到了谷主严楚的跟前,季玉山一看见他,惊慌的啊了一声,连忙帮忙把人抬进了卧房,然后去唤严楚。

半刻钟后,严楚脸色诡异的从灵江脉上收回了手。

“阿楚他到底怎么了?有事吗?”

严楚挥手,弄了杯温水给灵江喂下。

喝了水,灵江清醒了一些,低声说:“给我取骨。”

严楚垂眼看他,半晌,才说:“取不了了,你有喜了。”

他连类似“好像”“似乎”这种词都没用,语气里十分信任自己的医术。

灵江迟钝的想了下他的意思,皱起眉,撑起身子,沉声说:“放什么狗屁,快点给我取骨,制作解药。”

严楚道:“虽然男人生子我没见过,不过你的脉象和症状我是不会摸错的,你确实是有喜了。”

“有、有喜?他?”一旁的季玉山呆若木鸡。

灵江眉头紧锁,眼睛微微眯起,像猎鹰一样锐利的盯着严楚,他看了一会,没从严楚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他方才吐的虚脱,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神经紧绷了七天,现在一时松了下来,只觉得疲惫极了,什么事都细想不了,木着一张脸,说:“有喜就有喜吧,给我取骨,怎么,有影响?”

严楚拉住被吓到了的季玉山,安抚的摸着他的手:“有。有喜之人身子虚弱,连用药都极为小心翼翼,重一点都不成,更别说在你身上划一道口子,活生生截断一截骨头了,这么做的话,会很容易流产。”

“流就流。”灵江道,谁知道这庸医说的有喜是个什么玩意,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取骨解毒,其余的事都放以后再说。

严楚看了眼季玉山,眼里闪过一丝看不透的情绪,他抓紧季玉山的手,看着眼前满不在乎的青年,心里涌起强烈的妒意。

若是男人真的可以有喜,即便如此骇人听闻,他都宁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严楚放慢了声音,收敛惯有的嘲讽神色,少见的认真下来,正色道:“你可以不在乎你的骨头,因为那是你的,你有权自己做决定,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只小小鸟,可能是个小孩子,他其中的一半血脉都来自殷阁主,殷阁主应当知晓孩子的存在,有权参与你做的、对腹中胎儿有害的决定。”

“……”

灵江楞楞的瞪着他:“等等,你说什么?”

他按住腹部,神色迟疑的说:“我腹中是我和十九的小鸟鸟?”

“也可能是小孩子。”严楚道。

灵江伸手止住他的话,按了按眉心,他脸色苍白,带着深深的倦色,垂头思考起来。

季玉山兢兢战战走到床边蹲下,握住灵江的手,一脸慈爱道:“生下来吧,如果你不想要,以后我就是孩子的爹。”

灵江很想把他踹到一边去,什么不想要,给你你会孵蛋不,你会啄虫子不,会训鸟不,他家小鸟鸟的教育问题绝对不能耽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