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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临盆

第1015章临盆

她盯着柳如烟被毁去容貌的脸,默了片刻,轻轻为她阖上双眼。

她用帕子把那对玉镯包好,起身往殿外走去,吩咐那老嬷嬷道:“烧了吧,把骨灰封好,送到长生殿。”

老嬷嬷愣了愣,“娘娘要她的……骨灰?!”

沈妙言目光冰冷:“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老嬷嬷唯唯,心中却十分纳罕,这贵人就是是跟寻常人不一样,人家都是把金珠宝贝搜罗进屋里,她们皇后娘娘却要人家的骨灰!

第二日晌午,沈妙言就收到了一只密封的陶罐。

她盯着陶罐,心中没来由的难受。

可她弄不清为何会这般难受,只能将之归结为是对柳如烟的同情。

而那对玉镯儿早已清洗干净,她把陶罐和玉镯儿一同放进那只红木箱,暗道若将来有机会,她一定要亲自去趟大魏,把这两件东西交给魏惊鸿。

也顺便问问他,为何要利用这个可怜女人。

拂衣进来送茶,看出她的心思,笑道:“魏国远在西方千里之外,还与咱们隔着狭海。这一辈子,娘娘都不一定有机会去。不若托城里的顺路的商队,把东西送过去。”

沈妙言抚摸着红木箱,“交给那些人,我不放心。”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箱子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只锦盒。

她拿起锦盒,打开来,里面赫然是连澈送她的红宝石莲花扣。

她记得他曾说过,若她想要他出现,就把莲花扣打碎。

指尖从莲花扣上拂拭而过,这红宝石颜色通透,里面隐约可见一丝蜿蜒鲜血。

她和连澈相距那么远,大约就是要里面的这丝血破碎开,所以他才能感应到吧?

也不知是什么奇门功夫,看着怪新奇的。

她沉吟半晌,拈起莲花扣,问拂衣要了把砸核桃的小锤子,径直把莲花扣给砸碎了。

自然没有神话中妖魔出世的诡异情景,准确地说,除了宝石碎开,其余什么都没发生。

沈妙言暗暗盘算了下,即便连澈能收到消息,快马加鞭赶过来,那也得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儿了。

她把红木箱锁好,暗道到时候一定留他在宫中多住几日,好歹他也算是她弟弟不是?

此时的甘泉宫内,薛宝璋因为即将临盆,而颇有些心烦气躁。

她扶着腰在暖殿中走来走去,碧儿着急地跟在她身后,“娘娘,太医说了,您这段时间切记心浮气躁,务必要平心静气才好!”

薛宝璋何尝不知,可按照太医的计算,她昨儿两日就该临盆了,却不知怎的,一直拖到今天还没生下来!

她能不烦吗?!

她在软榻上坐下,沉着脸道:“去请太医!”

碧儿忙打发了一个小宫女去太医院请人,又亲自给她斟了碗安神的清茶:“娘娘莫要急躁,小皇子只是恋着娘娘,不肯出来呢!”

薛宝璋把碗凑到唇前,终是喝不下,重重把玉碗搁在桌案上,起身就往殿外走。

碧儿急忙道:“娘娘,外面天冷!奴婢去拿件斗篷您再出门!”

说话的功夫,薛宝璋已经离开了暖殿。

殿外,五六个宫女正在扫雪,见她出来,连忙一齐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薛宝璋并未搭理她们,抬步走下台阶。

谁知那台阶有些滑,她又没换防滑的靴子,竟整个人骨碌碌滚了下去!

院中响起惊骇的尖叫,那些个宫女慌得扔掉扫帚,纷纷过来扶她。

薛宝璋面如金纸,疼得说不出话来。

整个甘泉宫乱作一团。

暖殿内,帷幕低垂,女子的惨叫声一重盖过一重,几名宫女端着血水盆进进出出,血腥气萦绕在整座大殿。

薛远端坐在外殿,眉宇仍旧如高山般冷淡,只是端着茶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帷幕后,薛宝璋满头大汗,不停地惨叫出声。

四名心腹宫女牵着绸布,盖住了她的身子,两个接生的婆子不停地给她加油打气:“娘娘,快了,快了!您再加把劲儿!”

碧儿照太医的吩咐端来人参汤,心疼地快要哭了,“娘娘,你喝点汤,添些力气!小皇子就快要出来了!”

薛宝璋勉强喝了两口,剧痛袭来,疼得她直接掀翻了那人参汤!

薛远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不禁皱起眉头,一颗心莫名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碧儿忽然出来,冷冷对着外面守着的宫女道:“都出去、都出去!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平白让娘娘更加紧张!”

那些宫女唯恐皇嗣出了闪失怪罪到自己头上,于是毫不迟疑地退了出去。

薛远清晰地捕捉到碧儿眼底的惊惧,料到里面定是出了事,不禁起身,大步闯进寝殿。

寝殿内,一个婆子抱着胎儿,与另一名婆子面面相觑。

薛宝璋面色如土,眼中毫无光彩。

薛远三两步冲到那婆子面前,掀开包裹婴儿的绸布,里面的胎儿双眼紧闭,竟是半点儿气息都没有!

死婴……

他往后踉跄了一步,“妹妹……”

薛宝璋气若游丝,眼底却迸发出冷厉的光芒:“无妨,咱们可以弄一个活的来。”

薛远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妹妹,你的孩子不在了,你难道就不伤心?为什么,却在考虑这些?!”

薛宝璋冷笑:“我没有皇上宠爱,这个孩子,是我安身立命之本!伤心?伤心能换来我想要的一切吗?!还是说,我伤心,这个孩子就能活过来?!”

薛远无言以对。

他知道他妹妹是要强之人,小时候,无论学什么东西,妹妹都全力以赴,一定要做到最好。

可是……

可是,现在死去的,是她的骨肉呀!

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且不说鱼目混珠是欺君罔上的死罪,如今时间紧迫,从哪里去弄一个活的婴儿进宫?”

薛宝璋的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长生殿那位肚子里揣的,不就是活的婴儿吗?”

薛远倒吸一口凉气,“薛宝璋,你疯魔了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