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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流言猛与虎

回到府里,钟妈妈听说元娘落水了,让人熬了姜汤,直接端到了杏院,待看着元娘喝完,才喝向平儿,“还不到外面跪着。”

平儿自知失职,也不狡辩,转身出去到院里跪下。

月红正在给元娘擦头,看到也慌乱的跪下。

元娘笑道,“这次也不怪她们,是我自儿个不小心,这两个丫头也吓坏了,就饶了她们这一回吧。”

元娘是主子,她能这样说,是给了钟妈妈颜面。

钟妈妈又岂会听不出来,心下觉得主子性子好,又忍不住担心,“那就按姑娘说的饶了她们这一次,只是若有下次,定不能轻饶,姑娘可不能在这事心软,把她们宠坏了,不知道个轻重。”

钟妈妈是好心,这份关心也让元娘心里暖暖的。

她俏皮一笑,“我醒得了,若有下次我处置了她们,妈妈可不要心疼。”

这样一来,钟妈妈也笑了。

这次元娘落水虽然没有出什么大事,到是让她不得不细想一下,丞相府似乎现在就已经开始把手往过伸了,看来得好好打算一番才是。

却把李朝晨吓坏了。

几天里李朝晨除了下朝,就呆在府里,弄的元娘有些无语,笑道,“你不是最不喜欢捣鼓这些花草的吗?只管去忙你的事情,我在府里又能出什么事。”

“阿姐,皇上要派我去西北,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趁着没走,我好好陪陪你。”李朝晨去西北的日子已定了下来。

这个月的初八,算算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了。

元娘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下也是一沉,上一世也是这样,弟弟走了之后,她便接到请多官府家的贴子,开始了与上层贵妇间的走动,最后被丞相府的二公子张子轩的文质彬彬所吸引,两人暗下书信往来,直到张子轩说做不了父亲的决定,她把事情有跟弟弟说了,弟弟才到皇上那里为了她求了这门婚事。

现在想想,她真是糊涂啊,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走那条路了,看着眼前的弟弟,刚刚相聚没几天,就又要别离,这一分开,又要一年后才能见面。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担当起保家卫国的职责来。

“可否带女眷?”元娘也想了几日,要是能带家眷,到不如一起去。

其一,远离了京城,丞相府想往过伸手也不可能了,至于上一世的仇,如今还不是时候,总要有实力了在去报。

其二,西北与外番交界,常年气侯寒冷,那里只有夏天是暖的,温度却也与盛京的秋天一样,跟本不适合人生存,上一世知道这次的战很难打,弟弟也差点没有回来,既然如此,到不如跟着弟弟一起去。

看着弟弟这么小一个人去那里,元娘实在不放心,况且她在这边也没有亲人,到不如随军。

李朝晨听了眼睛一湿,“阿姐,你就好好在家享福吧,只要那边安稳了,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是阿姐年岁也不小了,该说亲的时候了,爹娘去的早,阿姐要养活我,到是把自己耽误了,这次我若再挣了军攻回来,就求皇上给阿姐寻一门好亲事。”

上一世正是因为这一句话,她才敢与张子轩来往,更是不在理会自己的出身,现在想想太过幼稚。

看着弟弟,回想起上一世弟弟的惨死,元娘的心紧紧的纠了起来,这一世她定要护姐弟二人安全。

元娘浅笑的敲他的头,“姐姐这么厉害,还差不能给自己寻门好亲事,你的心意姐姐知道了,可作不得真,听到了吗?”

眼下家里就他们两,都到了说亲的年岁,想到这点,元娘决定,这一世定要给弟弟寻门好亲事,赵雪纯不是喜欢弟弟吗?这一世别想在重逞,这一切就得好好做一番思量了。

她到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寻一个安稳又懂得疼人的便可,出身也不用太高,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有侍妾,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行。

李朝晨见姐姐盯着自己发呆,捂着自己的脸,“阿姐怎么了?”

元娘回过神来,笑道,“晨哥也长大,是该说亲的时候了。”

李朝晨脸上隐去潮红,不待说话,远远的就见小丫头寻过来。

“姑娘,门房那里说有一姓王的娘子说是姑娘的嫂子过来了。”

“嫂子?”

见弟弟一脸的疑惑,元娘解释道,“是以前隔壁住的王寡妇。”

又交代小丫头,“将人迎到我房里吧。”

李朝晨趁机道,“那我去书方,人要是留在这吃饭,就不用叫我了。”

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难不成是老虎还能吃了他不成?

元娘跟着平儿回到杏院时,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屋里传出王氏的惊呼声,“哟,看看这帐子,得多少银子啊,还有这茶具,啧啧,一个可就够我们穷人一个月的嚼头了。”

平儿忍不住嗤笑出声,知失了礼慌乱的收了声,见主子没有怪自己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小丫头打起帘子,元娘迈步进了屋,就看到王寡妇手里端着茶,在屋里转圈的打量着,榻上坐着的神情拘束的大丫,一身青色的衣裙,裙上有折叠的痕迹,可见是压在霜子里舍不得拿出来穿的。

只一瞬间,元娘心底已有了计较。

待王寡妇看过来时,笑道,“嫂子过来了,快坐吧。”

“元娘啊,原本是想着过几天再来看你,可是外面的流言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过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寡妇面上担忧,双眼却透着一股欢快劲。

王氏在听说晨哥封为将军,就知道大丫是配不上了,可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要跑了,又不甘心。

如果李家的名声坏了,没有女子看得起李家,那是不是自己家的大丫就又有希望了呢?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元娘到要看看她到底听说了什么,疑惑道,“嫂子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得糊涂。”

这是不知道了?

王寡妇越发的来了兴志,“就知道你是个没心思的,外面传的那般你还不知道,这可怎么是好啊。”

元娘抿了口茶,也不接话,只等着她说。

“你是不是掉到普陀寺的荷花池了?现在外面都传你是看上了张丞相的大公子而故意落水的,想借机会粘上大公子,张大公子半路看出你的心思,也就没有再出手救你。”

王寡妇说完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元娘。

元娘坦然的任她看着,落落大方一笑,弄的王寡妇眼神躲闪心虚的躲开。

与王寡妇也算是做了两世的邻居,元娘也知道她此时安的什么心思,正是因为这要,更不想与她计较。

左右是够不到的东西,又何必闹僵了。

上一世她就是吃了这个亏,把王寡妇给得罪了,她嫁进丞相府之后,大丫一直与她过不去也是因为这个有关,这一世虽然不用怕嫁进丞相府而被大丫盯着,到底也不想得罪小人。

就像有些人一样,吃不到葡萄,难不成还不让人说说葡萄是酸的?

元娘面上不流露半分,笑吟吟道,“嫂子也是知道我的,平日里不出门,搬到新宅子后,要处理的事情又多,到是没有听到外面传的那些。原本就想着等收拾妥当了,好邀嫂子到府上来坐坐呢。晨哥又要去西北了,只说要挣个军功回来,要娶个好家世的媳妇回来给我们李家争争脸呢,到时府里就我一个人,嫂子得空就多来走动,也省着我一个人怪无趣的。”

却也不解释,更不往那件事情上说,又透露了一点,我弟弟又要去战场了,不知何时回来,娶亲也是大势家的,你不想自己的姑娘当老姑娘,就不要在报这个幻想了。

忽视掉王氏脸上的错愕和羞恼,元娘苦涩道,“要按我说的,就取个小家的,这样也好拿捏,偏他是铁了心要娶个大家子出来的,如今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多说了,省着像我害他似的。”

你也看到了,我要是让弟弟娶你家的大丫,那就是在害我弟弟,弄的我们姐弟之间有间隙。

王氏见了面上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如今被封为将军的可是晨哥,元娘也不过是个姐姐罢了,都说儿大不由娘,也正是这个理。

想透了这一点,换成旁人,都觉得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到不如说些好听的。

偏王氏就是个小心眼的,从这一点上就表现出来了,她邹邹嘴,“元娘啊,你可不要怪嫂子说话不中听,怎么说晨哥也是你养大的,俗话说的好生恩不如养恩大,你为了他如今还没有一门亲事,这辈子再想嫁个好人家也难了,他再成了将军,也不能忘恩负义。”

做人最怕的就是人家吵架在一旁挑拨。

王氏嫁不了女儿,就挑拨人家姐弟关系,到也是个坏了心思的。

“看嫂子说的,都说嫁女低嫁,取要高取,晨哥这样想也没有什么不对,况且他这一回来,就马上把我接进府里,府里的一切事都由我帮主,人要是这样还不知道,那可就要坏良心了。”元娘虽不想与她计较,可见她坏晨哥的名声,语气也忍不住凌厉起来。

元娘面上笑盈盈的,目光却带着一股凌厉之气。

王氏干笑两声,“可不是。”

却不敢在多说什么。

原本元娘还想留她们母女在府上用饭,闹到这样,也有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只坐在那抿着茶,眼看着响午了,也不开口留人,更不吩咐下人备饭。

王氏知道是刚刚把人得罪了,眼下留下来也讨不得什么好,不如等过些日子再来,这才带着大丫走了。

人一走,月红忍不住吐苦水,“真是坏了心思,挑拨姑娘和少爷的感情。”

平儿见姑娘神情不俞,对月红使了个眼色,月红识趣的闭上嘴。

元娘想的却不是王氏的事,而是王氏说起外面流言的事。

她坐下来,拿过就差袖口没有绣完的袍子,动着针线头也没抬,“平儿,你娘这几天没有听说什么流言?”

银色的男子衣袍,正是元娘应下给晨哥的。

平儿犹豫了一下,“不过是那些人乱传。”

这就是听说了,只瞒着她一个人?

元娘只觉得头痛,只可惜这次为了她好却办了糊涂事。

眼下也没有功夫计较这个,她早在听王氏说了之后,就想到了办法,“你一会儿去库房,把那套文房四宝拿出来,蜀锦也拿出两匹来,让富贵送到丞相府去。”

平儿应退了出去,元娘又招了月红到耳边,小声交代了一番,月红眼睛一亮,笑莹莹的退了出去。

次日,那些关于李将军姐姐勾引丞相府大公子的流言突然变了风向,有说是大公子想英雄救美却差点搭上自己的命,后来半途折回岸上。

又说李家姑娘却是个感恩的,并没有因为这些而不念恩情,让人把皇上赐的给李将军的文房四宝和上等的蜀锦拿出来,到丞相府当谢礼。

李朝晨下朝时在街上就听到这些流言了,紧抿着唇,两手也紧紧的攥成拳。

“不过是些无聊的人解闷时乱说的话罢了,你若连这个都承不住,又岂能担当起皇上的重任。”谢宣凤眼微眯,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霸气。

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浑然王者之气来。

“卑职知错。”

谢宣不看他,调转马头,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