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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千里相思

他要去追回弄玉这一举动自然是遭到了伍子建为首的一伙手下的反对。

按照伍子建的想法,现在单于王庭形势不稳,他们应该早日赶回西域才是;更何况阿兰被害成这样,跟弄玉多半脱不了关系,他们没有追究,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必要再去追她。

赵无伤听他说完反对的理由,目光幽深:

“你十五岁来到匈奴,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但你效忠的从来不是我。过去我感念你的回护之恩,对你多加干涉我的事,也就罢了。

可你一次次公然违抗我的命令,给手底下这些人带起了这个头,让他们一个个都开始质疑我的决定,甚至给我下药,瞒着我去害我要保护的人——”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从伍子建脸上转移到了毛从谨脸上。

毛从谨被他的气势所迫,想到自己当日对弄玉的追杀迫害,又是后悔,又是羞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声说道:

“主上,我就是个愚笨不堪、被油脂蒙了心的夯货蠢人!是我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赵无伤截住他没有说完的话,冷冷地问道:“现在你是要跟着我,还是跟伍子建回到左贤王的王庭去?”

“自然是跟着主上,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恳请主上恩准!”说着毛从谨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其余诸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我等誓死追随主上,日后再生二心,天地共弃之!”

伍子建看着众人纷纷倒戈,又见赵无伤要将他赶走,心中五味杂陈,眼睛又从地上跪着的诸人转回到赵无伤身上,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赶我走?”

赵无伤冷笑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阿鸿,我——”

“叫我赵无伤!”赵无伤打断了他,眼睛凶狠地盯着他,冷笑道,“这名字还是你们给取的,怎么你倒先忘了,一口一个’阿鸿’叫起来了?是想让我看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吗?”

伍子建一凛,立即跪倒在地,改口道:“主上,是伍子建僭越了,请主上降罪责罚!”

赵无伤冷冷地看着他:“责罚?我怎么敢?”

伍子建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要依靠他来做主的青涩少年了,他的智计谋算早已远在他之上。

赵无伤这样做是杀鸡儆猴,今日不仅仅是为了惩罚他,更是让那些手下看到不服从的后果。

他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触发整件事的起因竟然是一个女人。

左贤王王庭他是不能回去的,如果就这样被赵无伤赶回去,他无脸面见那人,无论如何,今日他都要留在这里,留在阿鸿身边。

伍子建想着后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刀,刀光一闪,接着就是一声尖锐的惨叫!

伍子兰此刻已经醒过来了,见赵无伤在气头上,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让阿柔扶着她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自己哥哥拔刀这一幕,她以为哥哥是要以死谢罪,吓得脸色大变,尖叫道:“哥哥!”

伍子建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沉声说道:“伍子建誓死效忠主上,如有异心,天地弃之,就如此指!”

众人都被伍子兰这声惨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又听伍子建开口说话,就见地上血淋淋地躺着伍子建的左手小指,这才松了口气。

赵无伤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对伍子建说道:“现在阿兰身子不便,你和阿七留下陪她养伤,带来的人留下一半。剩下的跟我走!”

伍子建一听不让他去,还想再说几句,可一想到倘若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惹恼赵无伤,只怕自己这根断指就白费了,当下不敢再多说话,唯唯诺诺答应了。

赵无伤这才让人备马一路向南,追赶弄玉而去。

他原本以为送弄玉回大汉的卡特族人不过是些普通人,脚程不快,只要他骑着脚力甚佳的大宛神驹,不过三五日就能将弄玉追回。

然而他们一夜餐风露宿,追出去十几天都没有见到弄玉的影子。

众人忍不住派毛从谨小心翼翼地提醒赵无伤:

“主上,再这样只怕就要追到大汉了。郭姑娘一直心心念念想回大汉,就算找到了她,依她的性子,未必肯跟咱们回去,到时该怎么办呢?

而且咱们一连追了十几天,还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回大汉了呢?”

赵无伤这才猛然发现,他那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在处理弄玉这件事情上竟然不见了。

在他听到女巫说弄玉走了之后,立即回去处置了对他心怀二心的下属,随后便带人一路向南,来追弄玉。可弄玉到底是真走还是假走,当时他竟然忘了确认消息的真假。

倘若女巫只是玩笑戏耍他呢?

至于为什么要去追弄玉,追回弄玉后要如何安置,弄玉到底愿不愿意跟他回来,他也无暇细思。

“四哥,你带一队人回到卡特族去,找女巫确认消息的真假。剩余的人换上汉服,随我继续往南走。”赵无伤沉吟半日,终于重新部署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主上,再往南就是汉人的边境了,敦煌的守军是韩城,他认识你!如果你去,只怕……”

毛从谨听了他的话,有些为难。

“放心,我有办法,不会让韩城发现的。”赵无伤不愿意多谈。

“值得吗?”毛从谨看着赵无伤,见他执意要去,忍不住询问道。

这跟素日他认识的那个主人一点都不一样。

以前的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考虑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像这种以身犯险、生死未知的事,不但他自己不会做,就是他的下属也被禁止去做。可是如今他做的这件事,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却结果未知。

可是在他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涌动:以往的主人精于谋算,虽然很厉害,身上却没有一点烟火气,心机深沉得让人害怕,不敢亲近。

而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女子不计后果,盲目冲动的人倒让人生出了几分可亲之感。说起来,他还没有见过赵无伤对哪个姑娘上心留神过。

“如果是旁人,自然不值得。”原本没有指望赵无伤回答,可是他却回答了,无懈可击,却又模棱两可。

毛从谨听了他的回答,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要不是当日郭姑娘聪明机智,抓住了三王子,咱们这些人就全都战死了,那时候我就对她大大的敬服。要说我个人,对她并没有丝毫的恩怨,一切不过是替主上着想罢了。既然主上执意要去找她,那我唯命是从便是!

说起来,以郭姑娘的人品,跟了咱们主上也配得起,就是脸上的伤疤有些美中不足,不过听说女巫能治,那就让她治一治。”

赵无伤怒道:“谁要听你说这些!我追她回来,只是想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毛从谨顺应地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回去再查探消息的真假,一旦得到准确的消息,我会派人知会你的。只有一点,请你多多保重,你的性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大伙的。”

“我倘若去敦煌找个人还能把命送在大汉,那我也没有资格做匈奴的日逐王了!”

毛从谨一听“日逐王”三个字,惊喜交加,急忙问道:“单于果然应准了?那以后咱们在西域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赵无伤淡淡地道:“有右贤王在,他敢不应允吗?他还指望右贤王替他掌治西域呢!而我又是右贤王独子,不拉拢他,拉拢谁去?”

毛从谨唏嘘道:“没想到咱们经营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成效了。之前右贤王把你送到左贤王那里去,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这事没戏了呢!”

赵无伤目光看向西方连绵起伏的群山,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

“右贤王丧子多年,而我在他身边长大,人老多情,这些年他早就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无异了。他把我送到左贤王那里去,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要放逐我。相反,他是为我好。在左贤王手下任职,一来是想让我历练历练,二来他是想等左贤王当了单于后,顺道也把我提拔上来。”

只是右贤王却没有想到,他这个义子接近左贤王还有别的心思。

“这样更妙!就算你被韩城抓了,就凭你的身份,他也不敢动你。臣等先在这里恭喜日逐王!”说完便单膝跪倒,给赵无伤行礼。

毛从谨心中感慨,这还是他那个胸有丘壑的主人啊,刚才是他多虑了。赵无伤就算会为了一个女人冲动行事,可骨子还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哪里真的就昏聩至此了呢。

毛从谨不敢再耽搁,带着喜讯,乐滋滋回卡特族找女巫要人去了。

赵无伤和剩下的二十几个人换上了汉人的服饰,继续骑马一路往南走。

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只是偶尔遇到南下的匈奴人。

这些匈奴人每年都会在秋高马肥的时候南下劫掠,他们自己美其名曰“牧马”,这已经成为匈奴部族的一个传统。

只是前几年,大汉的将军卫青和霍去病在世时,对匈奴人几次用兵,十几年的征战,匈奴国力消耗严重,人畜不藩,实在被他们打怕了,全都迁居到漠北去居住。

如今汉庭内部矛盾重重,边疆不稳,匈奴人又卷土重来,试图重新夺回被汉人控制的大片土地。

这些匈奴人起初见赵无伤二十几个人全都穿着汉服,还当他们是迷路的汉人,想要打劫他们的宝马良驹,可一看到赵无伤坐下的大宛汗血宝马,还有马上挂着的那把威名赫赫,匈奴“飞将军”专用的鸿雁弓箭,便知他的身份高贵,再也不敢动他们的心思。

赵无伤一路上走来,向这些人询问弄玉的消息,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南下牧马是匈奴人每年的惯例,倘若他们撞见弄玉,只怕她会凶多吉少,尤其是当他看到队伍里有匈奴人抢来的汉家妇女作为奴隶,这些女子是要供匈奴人淫乐的,赵无伤一念及此,更是说不出的担忧。

这一日晚间,他们与一拨匈奴人的队伍一起安营休息。带领这支队伍的百夫长晚上给赵无伤送来一个汉家女子侍寝,赵无伤想也不想,就把人赶了出去。

这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稚气未脱,从被匈奴人抓住就被吓破了胆,整日就只知道哭泣,这些匈奴人便对她也没了兴趣,她也因此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被匈奴人糟蹋的女子。

今夜百夫长原本是想巴结赵无伤,派人将这女子梳洗干净送到赵无伤帐中,没想到赵无伤不要。火光之下,他见这女子洗干净小脸之后眉目清秀,便自己上来享用,将她拖到帐篷里,按在地上就要强暴。

这女子吓得尖叫,趁着百夫长解衣绔时,用膝盖猛地一顶,正好撞在他的***上,那百夫长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滚落一旁。

女子趁机慌慌张张冲出了帐篷,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就像是一头陷入绝境的小兽,慌不择路地撞到赵无伤的帐中来,看到他穿着汉族的衣裳,还只当他是汉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拉着他的衣襟跪在了他的脚下,哀哀地哭泣道:“大哥哥,你救救我!”

女子趁机慌慌张张冲出了帐篷,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就像是一头陷入绝境的小兽,慌不择路地撞到赵无伤的帐中来,看到他穿着汉族的衣裳,还只当他是汉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拉着他的衣襟跪在了他的脚下,哀哀地哭泣道:“大哥哥,你救救我!”

赵无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涕泪纵横的小脸,火光映照下,她眼中水光莹然,绝望之中还有带着一丝希冀,如同夜空中星星般耀眼。

那个百夫长怒气冲冲提刀赶到,就要杀死这个贱奴以消心头之火。

但他一看这女子又跑到赵无伤跟前,不敢造次,只拎着刀站在一旁,对着她怒目而视,把前因后果对赵无伤说了。

“你军中还有多少这样的女子?”赵无伤问道。

“原本是抓了八个,被弟兄们玩死了三个,加上将军脚下这一个,还剩了五个人。”百夫长忍着腹下锥心的疼痛,勉强回答道。

“去把她们全都叫来。”赵无伤淡淡地吩咐道,脸上不辨悲喜。

那小姑娘一听赵无伤说的是匈奴话,脸色立即变得像是死人一样,仰起头来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大哥哥,你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吗?”

赵无伤没有回答。

百夫长很快把另外四个女子抓了过来,她们被匈奴人抓住后就惨遭强暴,如今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小姑娘对其中一个面目青紫,披头散发的女子扑了过去,失声痛哭:“姊姊,姊姊!”

“这是你们做的事。”赵无伤看着百夫长,眼中寒光闪闪,锋利得就像是出鞘的利刃。

“将军,不只是我们队伍,其他队伍中的兄弟也是这样。他们,他们有时候玩的比我们还要狠呢。”百夫长被赵无伤的眼神吓得汗毛倒竖,忍不住出口辩解。

“呵,禽兽就是禽兽。”赵无伤一声嗤笑。

寒光一闪,百夫长的人头飞了出去,正好落在那个小姑娘和她姊姊的面前,那小姑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吓得尖声大叫。

百夫长的尸身这才扑倒在地,鲜血四溅。

那些匈奴的士兵都被赵无伤的举动惊呆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此后,倘若再被我撞见你们欺侮妇女,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赵无伤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凶狠决绝地说道,“你们也有姊妹,你们的姊妹倘若被如此折磨致死,你们又该当如何呢?”

“可是将军……”其中有一个士兵不服,辩驳道,“他们都是汉人,并不是匈奴——”

他话未说完,人头已然滚落,尸身扑通一声跌倒。

赵无伤身边的侍从收回滴血的大刀,喝道:“飞将军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质问?再有不服者,下场有如此人!谁还不服!”

匈奴部族原本就是一个武力崇拜的部族,谁的本领高强,他们就听从谁的号令,如今站在他们跟前的是匈奴最是英勇善战的飞将军,而且在一招之内早就把自己的队长杀掉了,他们敢不服从?当下全都跪下,连连称是。

赵无伤对那个替他出手的部下吩咐道:“你带着我的弓,传令南下的各队伍,倘若再有淫辱妇女者,斩!”

那部下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赵无伤看着那五个汉家女子,吩咐手下道:“把她们送到我的穹庐中去,给她们找几件衣服穿上,带着她们一起走。”

手下答应了,急忙搀扶着那几个女子往帐中来,百夫长和那个死去士兵的尸体也被人拖走了。

赵无伤心头沉闷异常,但愿他这命令下得及时,但愿弄玉没有在这场灾祸中受到损伤。

一想到弄玉可能也会遇上这样的危险,他便再也沉不住气了,命令手下人护着这几个女子继续南下,而他自己则骑了骏马星夜兼程,直奔敦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