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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提亲

时隔不久, 震天箭“重出江湖”,上百名唐家军旧部飞速集结, 皇城司亲从官全体出动,数名精锐马不停蹄赶往东京码头。

这一切,都是为了营救燕郡王认定的王妃。

众人接到密令的时候,都蒙了。

船上有郡王妃?

是个男的!

燕郡王亲口说,不能伤他一根头发……

扣住司南的船已经离了岸,正要冲破闸门,顺着水流向东逃去。

唐玄骑着骏马,面对滔滔长河一跃而起,嘭的一声, 跳上一艘商船。黑曜丝毫没有停顿, 紧接着一个助跑, 跳上另一艘。

就这样一艘接一艘, 离着司南越来越近。

司南还在绕着甲板跑酷,十余名高壮的汉子被他耍得团团转。

唐玄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一圈, 很好,没受伤, 就是小脸红扑扑, 可怜见的。

私盐船开出去有些远, 亲从官忙劝:“太远了,跳不过来,郡王放心,王妃就交给我们吧!”

唐玄眉眼微挑,“交给你们?不必了。”

语毕, 黑曜便凌空而起, 稳稳地落到船上。

“我的王妃, 我来护。”

唐玄拨转马头,冲到司南身边,俯身,伸手。司南握住他的手,一拉,一跳,灵活地攀到马上。两个人默契十足,根本不用多说一句。

唐玄的手臂顺着他的腰线环到前面,摸了摸他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吓到了?”

司南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你先说话,你输了。”

唐玄不认:“是谁先喊的‘小玄玄’,让我来救你?”

司南强词夺理:“你又不在,我那是自言自语,就跟你自己脑子里想七想八一个样,不能算是对话。”

那眉眼飞扬的模样,勾人得很。

已经六天零两个时辰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了……非常想念。

唐玄捏住他骄傲的小下巴,旁若无人地吻住。

蓝天白云大黑马,河水商船私盐贩,一切都成了背景,燕郡王和他刚刚公开的王妃,就这样众目睽睽亲在了一起。

亲从官们闪瞎了眼。

这、这就亲上了?

——不知道“老大当众亲媳妇”和“未来王妃是男的”哪一个更令人震惊。

俩人腻腻歪歪,亲从官们苦哈哈抓盐贩。上百名官兵对付十余个贼人,手到擒来。

眨眼的工夫,私盐贩便被顺利抓获,连带着两条大船。船上表面卖的是海货,实际甲板里藏着上百筐私盐。

所有人,包括赵德,都得落个死罪。

唐玄下令,将赵德押到皇城司,其余人皆绑到刑部大牢。接下来只需严加审问,摸清他们的运盐路线及盐井所在。

唐玄立了大功,一切的好运还要归功于司南。司南就像赵德的克星,每次都能歪打正着撞破这人的坏事。

赵德被押走的时候,脖子还是歪的,大概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惮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司南,什么“不男不女的怪物”、“不要脸的贱货”、“卖.屁股的”……

唐玄挽弓搭箭,一箭射中他的腿。

赵德一声惨叫,大腿根顿时多了个血窟窿,腥红的血染红陈旧的甲板。

赵德跌跪在甲板上,恶声奸笑:“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来呀,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

“那就成全你。”唐玄再次搭箭,瞄准他的心口。

司南压住他的手,“非亲非故,干嘛成全他?”

说着,便扶住玄铁弓,就着唐玄的力道,一箭射中赵德的屁股。

赵德又是一声惨叫。

与刚才那一箭相比,这一箭不仅让他疼,还让他无地自容——不知道司南是不是故意的,白羽箭好巧不巧爆了他的……

司南拍拍手,“就算你想卖.屁股,都卖不成了。”

众亲从官菊花一紧——狠,还是王妃狠。

就这一箭,实实在在地奠定了司南在一众下属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唐玄牵着他迈上码头的时候,所有亲从官、唐家军旧部排成两列,夹道目送。

军汉们齐刷刷抱拳:“见过郡王妃!”

司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这下全汴京都知道了,燕郡王和司小东家是一对!

不是主子和男宠的关系,是郡王和王妃的关系!

燕郡王亲口说的,不能让他伤到一根头发!

全京城的小娘子心花怒放。

燕郡王好宠好英武!

突然不觉得一箭封喉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了……

被人羡慕的王妃正抓着郡王大人敲打:“不是说好了不公开吗?干嘛大庭广众亲我?”

唐玄勾唇,“你没亲我?”

司南:“我那是被你勾引的!”

唐玄:“是你先勾引我的。”

司南:……

不得了,小弱受变成傲娇受了。

必须严厉惩罚:“你犯规了,回去给条条崽洗澡。”

傲娇受不以为然,“以后不会有这一条了,过了今日,全汴京都会知道,你是我选中的王妃。”

“哈?”司南气笑了,“求婚都没有,就想骗我当王妃,唐球球,你会不会想得太美了?”

唐玄二话不说,从他怀里翻出那枚古朴的令牌,说:“这是郡王府的青铜令,也是掌管我名下产业的唯一信物,今日正式交给你,司家小南,做我的王妃,可好?”

司南是有些感动的。

唐玄的声音太迷人,目光太专注,让他有种被珍视、被宠爱的满足感。

还有青铜令。

尤其是青铜令!

唐玄多有钱,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青铜令可以代表他所有产业的话,司南的回答有且只有一个——

“我愿意!”

真的,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好在,最后一刻还是努力维持住了理智。

“不行,咱们说好的,得让官家同意,还有我父母,无媒无聘,那就是私奔!”

“你想要三媒六礼?”唐玄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我跟你说小傲娇,明天进宫好好跟官家解释,必须把这事圆过去,不许惹他老人家生气,知道不?”

唐玄背着手,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司南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唠叨:“还有你同僚那边,把‘王妃’的梗说清楚,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另类——干脆就说你为了救我特意夸大了咱俩的关系——你听听赵德说的那些话,我可舍不得别人那么骂你!”

“放心,我去安排。”唐玄揽住他的肩,拍拍头,仿佛成竹在胸。

司南一点都不放心。

唐球球平时不搞事,一搞就是大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见到唐玄,只有黑曜一只马把早餐送到门外,就连鳜鱼都让钟疆去买。

每次司南问,钟疆就说唐玄在忙。

皇城司确实忙疯了,就连钟疆这个“前员工”都被临时调过去,出了趟远门。

——私盐犯中有人没熬住,供出了盐井的位置,刑部与皇城司联手抓人,把整条贩盐线一口气给端了。

从晒盐工到运盐船,涉案多达上百人,两条大船。城西船行也被挖出来,抄家重判。

短短十日,案子就结了。

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

看似普普通通的盐贩子,查抄起来吓一跳,每个人家里都埋着一大箱白花花的银子,加起来比开封府一年的税银还多!

这是今年继剿灭无忧洞之后,朝廷查办的最大的案子,也是最干净透彻、伤亡最小的案子。

不用官家开口,大理寺、刑部、皇城司便联名上书,请唐玄官复原职。官家顺理成章地允了。

唯一遗憾的是,赵德死了,这条线索断了。

赵德临死前,为了替家人开脱,几乎就要供出幕后黑手,没承想,审问的亲从官一鞭子下去,生生把他打死了。

林振向唐玄汇报时,情绪十分低落,“小五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他不是内鬼。他当时情绪很不对,像是被人下了药,赵德稍稍刺激了他一句,他就举着鞭子抽了过去。”

唐玄神色不大好,小五和林振、木清一样,从十来岁就跟着他,那小子不如林振武艺好,不如木清脑袋聪明,却天生有股韧劲,对唐玄绝对忠心。

唐玄脸色不大好,“把他关到密牢,钥匙你拿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林振面上一喜,知道这是唐玄要保小五。继而一愣,“老大的意思是,有人要灭口?”

唐玄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让仵作验尸,看看赵德究竟是不是被鞭子抽死的。”

“是!”

唐玄顿了下,沉声道:“验尸之前,不要让旁人接近赵德……包括木清。”

林振一怔,面色微变。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恭恭敬敬退下。

唐玄垂着眼,脸色也不大好。

他也希望,一切只是他多虑了。

私盐船被扣,朝堂上下喜气洋洋,民间却反应不一。

司南出去买菜,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让他惊讶的是,百姓们都在替盐贩感到惋惜。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官府卖的盐价钱高,质量还不好,反而是悄悄买来的私盐又好又便宜。

百姓们只知道居家过日子,根本不晓得,那些盐贩为了保住盐路,多半跟江湖匪类勾结,动辙杀人灭口,只为自己谋财。那些便宜的盐价,都是踩着尸山血海得来的。

——当然,个别农户为了生计偷偷卖上一两担的不算。这种情况,官府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南心里不大好受,想着回头跟唐玄念叨念叨,看官府能不能把盐务好好搞一搞,盐价降下来,质量升上去,哪里还用担心百姓冒着风险买私盐?

就是吧,这人呢,越是想见越见不着。整整十来日,司南都没瞧见唐玄。

中途他去郡王府找过一次,却碰了个钉子。

原本对他态度极好的管家、园丁和护院大叔,这次再见他,竟然一个个冷冰冰的,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也没给他好脸色。

司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听说了“王妃”的事,正生气呢!

拐了人家的小主子,他确实不占理。尽管对方态度不好,司南还是好声好气。

男人嘛,哪个不是在老丈人跟前装孙子?

南哥不委屈。

直到九月初一,司南刚开店门,就听到巷口敲锣打鼓,数位年轻汉子挂着红绸,扛着三牲五谷,喜庆得很。

司南乐呵呵地瞧热闹,“这是哪家在下聘,三牲礼都用上了?这是娶了个仙女吗,这般重视!”

众人的表情十分奇怪。

不是仙女,大概是个小仙男……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怼到他脸上。

司南眨眨眼,“看我干啥?不是我安排的。”

“确实不是你,是我。”唐玄穿着红衣,戴着金冠,脚下生风,大步走来。

一胖一瘦两个媒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端着一脸笑。人还没到,嗓门就先亮了起来:“恭喜司小东家,贺喜司小东家!咱们受了燕郡王的托付,给您送登门礼来了!”

司南变色了,从红到黑,五味杂陈。

他就知道!

这个小妖精三天不见必搞事!

“这就是你说的‘会安排’?”

唐玄捏捏他的小黑脸,“黄道吉日提个亲,南哥儿可还满意?”

司南呵呵呵:“我可真是太满意了。”

想家暴。

唐玄笑笑,给媒婆使了个眼色。

媒婆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尽量自然地说:“燕郡王说了,这只是第一礼,权当问问司小东家的意思。若司小东家矜持些,拒了,也没关系,过几日咱们再来。”

司南都给气笑了,“合着就算我拒了,也不代表我不乐意,而是脸皮薄?”

媒婆讪讪一笑。

今时今日,恐怕是她们说媒生涯中最大的转折点,倘若成了,牛皮能吹上几十年;若办砸了,燕郡王的箭可不会留情面!

司南并不为难她们,只盯着唐玄冷笑。

唐玄缓缓道:“你先前说,将来的事不确定,我们会有争吵,会有纠结,会有彼此吃醋、面目狰狞的时候,只有把这些都磨合过了,依然珍惜彼此,那就在一起……”

——这是那天,司南踩着小杌子表白时说过的话。唐玄全都记在了心里。

“现在,可以了吗?”

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尽管司南觉得很荒谬。

锣鼓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长长的巷子挤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巴巴地等着他的答案。

包括唐玄。

他就那样站在石阶下,微扬着脸,澄净的瞳仁中装着小小的他。

司南丝毫不怀疑,就算他今天拒绝了,唐玄明天、后天、大后天还会来,直到他同意。

摊上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美受,还能怎么办?

大总攻无奈叹气:“你知道,我是愿意的。但是,你能不能等我去提亲?”

毕竟,他才是大总攻。

毕竟,他觉得自己还挺大男子主义的。

反正,人设不能崩。

唐玄点头,“今日你先答应,下次再换你来。”

司南戳戳他的大帅脸,“变狡猾了,不乖了。”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躲在暗处的管家、园丁、护院大叔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算是同意了。

要是司家小娃不同意,指不定就得他们这帮老家伙出马了。

厨子大叔摸摸圆滚滚的将军肚,笑呵呵揶揄:“是谁说破老天爷都不同意来着?这时候紧张个球?”

可不就是紧张个球嘛!

紧张他们的小球球。

其实,码头救人的那天他们就知道了。毕竟,动用的是唐家军旧部,不可能瞒住他们。

唐玄也没想瞒,决定提亲的时候,第一时间跟他们说了。

老哥几个自然不同意。他们一心盼着小主子娶妻生子继承唐家军,怎么可能同意他娶个男王妃?

唐玄却说什么都不肯回头,甚至主动提出,启动“甲字军令”。

甲字军令,是小时候几个人为了教导他定下的。长辈们设置关卡,唐玄独自闯关。闯关过了,就会顺着他,过不了,就听长辈们的。

每次唐玄想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凡是和几个大人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就会启动甲字军令。

随着他武艺渐高,闯关的难度不断变大,唐玄从来没有失败过。并非他每次都能顺利闯过,而是他从不会放弃。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不管难度多大,不管花多长时间,只要他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妥协。

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这次为了让他妥协,老哥几个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用上了,甚至不惜打伤他。

唐玄依旧没有放弃,并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坚定。

从前的他是清冷的、坚定的,那种像机器一般、极为理智的执着。这次,他眼中有了火光,整个人就像被点燃了,他的坚持有了情感。

毫不意外,他闯关成功了,用行动说服了几位长辈。

虽然长辈们还是希望他能留下子嗣,却不反对他娶司南做正妃了。反正在军中时,男人和男人那档子事也没少见,不稀奇。

看到司南点头,长辈们才放下心。

厨子大叔边走边念叨:“挺好的,真挺好的,会做菜的小家伙日子不会过得差!”

管家大叔颤颤巍巍,“还是要生个小崽子呀,唐家有了后,咱们几个老家伙才好意思下去见将军。”

“慢慢来吧!”

“会有的。”

几个人相互安慰着,慢悠悠地走远了。

雅间内,唐玄把这些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南。

司南碰了碰他的手心,那里有被利器划伤的痕迹,不是抓贼的时候、也不是练箭的时候受的伤,而是闯关的时候留下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伤到过了,如今为了“娶”他,添了新伤。

尽管快要结痂了,司南还是执着涂了药,包扎好,一本正经地要求:“假装你闯关的时候我在身边,帮你打架、帮你包扎。”

“好。”唐玄勾着唇,宠溺地笑。

司南凑过去,亲了亲。

从今天起,也是被提过亲的人了。

雅间外,小子们叠罗汉似的挤在门口,瞪大眼睛往里瞧。

“亲了亲了!”

“是南哥先亲的!”

顿时觉得很骄傲,不久之后,他们这家店就会多一个新名号——郡王和他的男王妃的店!

拗口?

管他呢!

别人想叫还叫不成呢!

眼睁睁看着一担担“登门礼”抬进了火锅店,围观百姓望了望头顶的大太阳。

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

怎么就大白天撞上了男人向男人提亲?

还答应了!

官家气坏了,抓着奏折扔唐玄。

这还是第一次,他当着外人的面对唐玄发脾气。

“成心气我是不是?嫌我不给你赐婚了,自己倒是把登门礼抬到人家里去了!”

唐玄不闪不躲,任由奏折拍到脸上,“现在说了,请官家为臣赐婚。”

“赐你个大头鬼!”赵祯瞬间包拯附体,吐沫星子喷了唐玄一脸,“就算要赐,也不是赐司家小娃!”

唐玄很耿直,“那就别赐了。”

“你——”赵祯从御案后面绕出来,直戳他脑门,“你就不怕我把你扔去西北?”

唐玄骄傲道:“南哥儿办好了中秋宴,官家已经输了,不能出尔反尔。”

赵祯气极,“那我就赶他走,把他赶出京城,赶得远远的,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着!”

“不可能的。”唐玄说,“南哥儿去哪儿,臣去哪儿。”

“你!”

“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

赵祯手扬得高高的,比划了几次,都没舍得打下来。

唐玄改坐为跪,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臣此生非司南不娶,求官家成全。”

赵祯大手一挥,“我跟你说,不可能。明日永安就要进京了,只要那丫头能瞧上你,我立马给你们赐婚,看到时候司家小娃还会不会要你。”

唐玄眉头一皱。

赵祯哼笑:“没想到吧?我可太了解那孩子了,别看人家只是个小小商贾,芯子里骄傲着呢,势必不会给你做小。”

唐玄无奈,“官家,您别这样。”

赵祯:“我就这样,谁让你变着法气我!”

唐玄说:“我不气您了。”

赵祯挖坑,“那就娶永安。”

唐玄不跳,“不行。”

赵祯摊手。

包拯轻咳一声,好心提醒:“官家,臣还在呢,咱能先谈正事不?”

赵祯立即把矛头指向他,“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没见我儿子都要娶男人了吗?就是被你们这群唠叨鬼天天念叨的!”

包拯:……

好大一口锅。

唐玄执了执手,把话题引向私盐案。

仵作已经验完了,赵德的死并非鞭打所致,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单是那种毒药不可能致命,只有饮了蛇胆酒才能把药性勾出来。

尤其对重伤在身的人,毒性更大。

赵德死之前,赵兴过来看过他,说了一些诀别的话,大抵就是“看错了你”、“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幸亏我留了个心眼,不然那天我也会被你骗到船上”之类的,虽然嘴上说得狠,还是给他留下一坛蛇胆酒。

因为赵德无意中跟他提过,他素来爱喝蛇胆酒,只是近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喝了都会胸口绞痛,这才不敢喝了。

这次反正都要死了,赵兴干脆给他带了一整坛。

听了这话,赵祯神色不大好。

赵兴和唐玄一样,也是他的养子,虽然那小子素来跟皇后亲近,却也没办过啥错事,他怎么都不希望他跟私盐案扯上关系。

包拯心直口快:“背后之人会不会是赵团练?”

“不会。”唐玄干脆道。

赵祯莫名感动,他的玄儿,总是如此顾及兄弟情谊!

“他没那个脑子。”唐玄补充。

赵祯:……

赐婚!

必须赐婚!

赶紧娶个王妃管管他吧!

君臣三人商讨许久,最后决定引蛇出洞。

据林振所说,赵德死前想要供出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跟他有过接触的白夜,但是,第一次只说了个口型,小五一鞭子甩过去,让他说第二次,赵德就死了。

白夜和他那个丫鬟在皇城司关了许久,什么都没问出来。那丫鬟倒是硬气,进去没几天就一头撞死了。

白夜非常淡定,就像一切胸有成竹。

赵祯道:“找个借口把他放了,倘若他真是幕后主使,必会想办法收拾赵德留下的烂摊子,到时候不愁抓不到把柄……别打草惊蛇。”

唐玄躬身应下。

借口是现成的,虞美人早晚会求到司南那边,到时候再放不迟。

与此同时,京郊十里亭。

亭边有个茶摊,模样简陋,茶也是陈茶,多是贩夫走卒在此歇脚,偏偏今日多了两个俊逸不凡的年轻郎君。

青衣那位个子不高,脸蛋略圆,天生长着一副笑模样,说话也清清脆脆和和气气,让人瞧着就稀罕。

高个那个像是军汉,宽肩窄胯,英武挺拔,随身带着把长剑,让人轻易不敢接近。

两个互看一眼,又同时扭开头。

狄咏低头,灌了半碗茶。

这年头,以为穿上男装就能扮男人了,这些俊俏白嫩的小娘子们,哪里来的自信?

赵灵犀人前笑眯眯,背后吐舌头。

一看就是个武夫,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不是她的菜。

啊!老天保佑!

她的准夫君,燕郡王,玄表哥,可千万千万别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