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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离去

“你们还要出手吗?”

死亡沼泽,看着那瘫软在地,遍体鳞伤、浑身焦黑的黑水玄蛇,萧逸才轻声问道,对方那庞大的身躯时不时地抽动,流出的血液都快汇聚成一个条小河了。

之前还有其它心思的青云弟子拼命摇头,开什么玩笑,雷文有黄鸟这种洪荒异兽相伴,修为又强的可怕,谁会上去找死啊!

指望同门之谊,拿大义去压对方?之前朝阳峰的张师兄就是前车之鉴,被送回宗门去疗伤了,估计要养个一年半载,他们可不想变成那样。

看着那个站在黄鸟头顶,俯瞰下方的英俊少年,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时仇恨、嫉妒这样情绪反而很难产生了。

另外一边,巨树某个树枝上的花圃中,鬼王万人往和青龙、朱雀等人站在那里,看着空中盘旋着没有离去的黄鸟,脸色有些难看,他们脚边一口大鼎闪着红光,光芒与地上一根根长钉相链,隐隐约约却是形成了一个神秘的阵法。

“宗主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捕捉黄鸟吗?”深吸了一口气,青龙缓缓问道。

他们匆匆赶来这死沼可不是来玩的,而是为了捕捉黄鸟来炼制四灵血阵,这东西是他们鬼王宗的底牌,一旦炼成威力无穷,不会逊色于青云门的诛仙剑阵,乃是他们统一圣教、与正道争锋的底气,万万不容有失,但刚刚雷文那一道道宛如天罚的神雷实在太过吓人,现在青龙对上对方都有些发怵,更遑论还要捕捉黄鸟这个大家伙。

鬼王的脸色晦暗难明,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四灵血阵需要远古洪荒四头奇兽的灵力,但并非黄鸟不可,只是从相生相克以及捕捉难以程度上来看,它更加合适一些,但现在……”

鬼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有雷文这样的主人在,捕获黄鸟的难度倍增,别看他们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结果可不好说。

只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众人心中又有些不甘,一想到诺大的鬼王宗,这么多顶尖的高手居然被一人吓退,莫名地就有些心塞。

鬼王见状忽地一笑,“诸位也不要太过忧虑,我看那雷文的修为恐怕已经臻至太清境,功法上限,哪怕他再天才短时间内也无法再进一步,而我们这次虽然捕捉黄鸟失败,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嘛!”

用手指了指那边奄奄一息的黑水玄蛇,鬼王显然意有所指。

众人闻言神色也是一动,脸色微喜,但随后又有些忧虑,就见白虎开口道:“可是看雷文这架势是要置黑水玄蛇于死地,不会轻易放过它的!”

别看黑水玄蛇现在一副快死的样子,这种蛇类的洪荒异兽生命力可是出了名的顽强,只要给它一段时间自然就能回复,而黑水玄蛇与黄鸟数次交锋,双方已成死敌,雷文作为黄鸟主人是不可能放过黑水玄蛇的,现在还不动手只是顾及黑水玄蛇的拼死反扑,想要消耗后者的力气以保万全而已,说不定马上就要下死手了。

鬼王沉吟了一下,白虎说的他又何尝不明白,之前鬼王宗和雷文有暗地里的交易,也算是有点交情,可他们之前为了离间雷文和青云门的关系,将事情抖了出去,这点交情早就没有了,根本不可能再让对方做出这么大的让步,除非——

几乎下意识地,鬼王扭头看向了另外一边,那里自己的女儿碧瑶正坐在花圃之中,手中把玩着鲜花,漫不经心地撕扯着,那一朵朵鲜红、粉红的花瓣漫天飞舞着,反倒映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艳。

“咳,瑶儿啊,之前都是你和雷文在联系,交情也算不错,你看能否和他商量一下将黑水玄蛇交给我们,条件可以认他提,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答应下来!”轻轻咳嗦了一下,鬼王有些尴尬地说道。

因为之前离间雷文与青云的事情,他和碧瑶闹得有点僵硬,而且知道女儿对雷文的心思,让她出面跟对方说和,鬼王总有种卖女儿的感觉。

静静地扫了鬼王一眼,出乎大家的意料,碧瑶居然没有反驳,反而直接从地上站起来,祭起伤心花就朝空中的黄鸟飞去。

“雷文,我父亲想要黑水玄蛇!”

看着从下方飞上来的少女,听着对方毫不客气的话,雷文愣住了,他倒不是不意外鬼王宗回来这里,毕竟四灵血阵这东西他在原著中也看到过,只是雷文不明白碧瑶为什么会是这个语气与态度,以往交往中少女可是对欠他人情避之唯恐不及的,生怕有什么误会,怎么现在反而理直气壮了?

心中疑惑,雷文嘴上还是开口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父亲那边——”

之前靠着建木的空间能力,雷文提前潜入了天帝宝库拿到了里面的神药和天书第三卷,现在只差无量玉壁的第四卷他就能彻底修成天书上的法门,再加上身上还有融合了玄火鉴的凤翔剑,有小灰、黄鸟这些打手,雷文还真不怕四灵血阵,且不提没有原著那般的机缘巧合,鬼王能不能成功搞到兽神的饕餮,单单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就足以让雷文放下心来。

只是不在意归不在意,雷文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鬼王那家伙,前不久还给自己挖坑,不趁机坑对方一把又如何能甘心?

雷文张嘴就想要狮子大开口,可还不等他话说完,碧瑶就是一瞪眼,不耐烦地说道:“把黑水玄蛇给我,以后我们就两清了,也省得你再夹在正邪之间为难!”

雷文这回却是彻底愣住了,他上下打量了碧瑶几下,看着对方隐隐有些发红的眼睛,似是明白了什么。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雷文低声回了一个字,“好!”

听着这个回复,碧瑶眼眸中似是闪过盈盈水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咬了咬牙,决然地转身离去。

只是在离去之前,她有些不甘地回过头来,看着雷文低声道:“为什么同样是魔道,金瓶儿可以我就不行?!”

雷文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看着这一幕碧瑶终于控制不住,眼角滑过一行清泪,毅然决然地飞走了。

在死沼再次重逢她就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以鬼王宗做的那些事如果雷文大发雷霆,那说明他还把自己当做一个正常的交往对象,但雷文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这说明雷文依旧把她当作救命恩人当作客人敬着,在心底有着那么一层看似亲近实则疏远的距离。

这个认知让碧瑶绝望,十年了,哪怕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走进雷文的心里,而以他父亲的野望和雷文正道的身份,碧瑶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下一个十年,她甚至每天都在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父亲有机会伤害到雷文,毕竟后者是那么强大,除了阴谋诡计,碧瑶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能伤到对方。

一方是苦寻无果的爱情,一方是恩义之下可能带来的伤害,碧瑶在一番痛苦之下还是选择了放弃,毕竟这对她对雷文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事到近头,碧瑶还是感觉心中撕裂般的疼痛,她甚至不敢再多看雷文几眼,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决心就会动摇。

只是碧瑶不知道的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雷文心中也不好受,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浮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惆怅。

“当初我以为瓶儿出身合欢派,肯定早就……只是想随便爽爽而已,没想到却中大奖了……三十年的时光,眨眼间已经过了十年……修道动辄几百年的寿元,我若动心了,接下来又该谁来陪你们?……这个世界,女孩子一旦选错了,可就没有机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