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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一二三四五

“做七”是华夏特有的旧俗之一, 人逝去后每隔七天需设斋祭奠,反复七次, 是为“七七”。

这也是“七七四十九天”的出处。

而“七七”中,又逢单为重,也就是“一”、“三”、“五”、“七”是需要慎重祭拜的。

今天就是老人家的“三七”。

申时,约下午近五点。明明前一刻还不错的天突然阴了下来, 无风却闷,惹得原本坐在街道边凳子上,一边守铺子一边和街坊闲聊的店家用蒲扇拍拍脚踝,抬头看天嘀咕了一句“这天是要垮了吗?”后, 冲旁人点点头, 起身拿了凳子就回到店铺里。

这天看上去太不好了, 店家打算今天早点收铺, 免得雨落下来后不好走。

而早就清掉了上下紧邻共三层楼住户,布好阵躲在凶屋左、右、对面的特别行动组更觉喘不过气来的憋闷。

天色越发昏沉不说, 还透着一股子让人很不舒服的暗红色。

山雨欲来。

“好闷啊。”和王强力待在一起的特别行动队员忍不住出声抱怨,她扯了扯衣服,试着给自己扇扇风。

前辈听了, 看了她一眼,惹得她忍不住微吐了吐舌头。

王强力其实也觉得又闷又喘不过气,附近的住宅楼建得较密, 楼栋之间感觉奋力一跳都能跳过去一样,而凶屋所在的位置又较靠里,空气更是不好。

这也是当初奇怪的一点。

法医尸检报告上显示, 被害者在被发现时,至少已死了有七天。加上港都属于亚热带气候,尸体的腐化程度更快更高,别说是七天了,完整的尸体最晚三天也会散发尸味。而凶屋里被活生生剃成白骨的尸体,却是在过了近七天后才散发出隐约的臭味,被街坊察觉。

等强行开门后,味道才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再说两天前惠玄方丈让他去调查的事也有了结果。

原来这位老人家并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是两个。

前几天惨死的是二儿子全家,而大的那一个,则在很多年前就因涉及帮|派,被砍死在街头,头被对方割下来拿回去给自己老大,身体则扔进了海里,才十七八岁的少年,死后别说全尸,竟然连尸首都没有。

等那时还年轻的老人赶到时,除了地上那一大滩血迹外,就是在旁边废水沟里,捡到的半截断掌。

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跌坐在地,抱头痛哭,令人唏嘘。

等通过断掌和血液确定了母子关系后,虽然没找到尸体,但也确定了老人的大儿子已经身亡。

还未成年就惨死,尸首全无只有半截断掌,能做的也只是衣冠冢而已。后来老人经一道人指点,称这样惨亡的人,怨恨之气极重,加上身前也行事不正,别说顺利投胎轮回了,也许会变成永入不了轮回的恶鬼。

最后因恶事越积越多,最终魂飞魄散也说不定。

老人恳求许久,道人才给了一方法。让她亲自请了一座特别的白瓷观音,每日供奉,借此洗清自己大儿子身上的罪孽,再世为人。

而这座白瓷观音的底座,就封着老人大儿子那半截断掌,坟墓里只有衣冠而已。

这件事连小儿子也不知道,只有老人和道人清楚。

好在当年少年横尸街头,尸骨无存的消息闹得很大,不少娱记都有报道,其中有几篇不明真假的小报就写了老人和道人见面的事,随着这条线查下去,才找到已经去世的道人儿子。将事情大约说后,道人儿子将道人的生前笔记交给王强力,才知道了这件事。

也就是说,那尊观音像底座,一直都藏着老人大儿子的部分骨灰,她供奉观音的同时,也在养被观音镇住的“大儿子”。

人为恶,恶鬼不及,人向善,在世佛陀。

加上王强力从法医那儿找到的现场照片,证实老人的遗像一直都是倒放,并没任何人扶起后,惠玄方丈就更能确定,为祸的并不是“闭眼观音”,而是观音底座的“大儿子”。

只是这家人小恶太多,日积夜累后导致白瓷观音闭目不救世,这才让没了镇压的“大儿子”没了禁锢,暴起而出,在老人第一个“头七”时虐杀了弟弟一家,给老人报仇。

甚至王强力和其他特别队员还揣测,也许老人的死也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只是现在人已逝,真相如何已无人知晓。

“方丈,您说我们抓得住它吗?”王强力心中惴惴,也不知是不是受此刻天气影响,总觉不安。

这话虽问得小声,但待在同一个屋里,以及带着通讯器的其他特别行动队成员,都有听见,不由暂收心神,专心听同样带了通讯器的惠玄方丈如何回答。

惠玄听了,只笑得意味深长的念了声佛号后,看了身边的徒弟一眼。

通圆见了,迎上王强力充满期待的眼神,想了想后回答,“抓不抓得住不清楚,但救下被它抓的人应该没问题。”

“啊?”王强力说不上听了通圆的话后,是感到松口气,还是失落。

不否认,他确实抱着惠玄出马,将“闭眼观音” 直接拿下的想法。

“那……要是它再逃跑估计……”王强力看向惠玄方丈,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相信惠玄已知道。

——到时就不仅仅是港都的问题了。

“我就是担心到时候出的事情更大。”没办法收场呀呀呀……

王强力觉得苦。

“到时候……”惠玄说到一半顿住,面对王强力期待的小眼神只露出一个充满慈悲的笑。

到时候事情变大了没关系呀~

他可以去抱自家基友大腿。

然后他家基友再去找他家大家长呀~~

早就已经想好今天只出工不出力的惠玄方丈表示美滋滋。

︿( ̄︶ ̄)︿

港都特别行动队听得一头雾水,但哪怕疑惑也猜到了组长请来的方丈是要有所保留了。

个中滋味,估计只有自己才清楚了。

正想着,突感气氛一变,一丝阴气快速贴地袭来。

“来了”通圆沉声,也让众人跟着一凝。转向全神贯注戒备凶屋方向。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至近,磕在无人的廊道上清冷诡异。走廊无人,只有头顶显得惨白的白日灯灯管。

清脆高跟鞋声在拐角处骤停,过了几息后一只血红色高跟鞋才从拐角迈出半截。

脚尖一转,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女人出现在走廊尽头。

长发披肩,妆容精致。只是眼神显得空洞,直勾勾的直视前方,似什么都没看一样。她站在那儿又顿了会儿后,才又重新举步,朝凶屋的方向迈进。

高跟鞋清脆响起,似乎踩在埋伏子在周围房间人的心上。忍不住就喉间上下滑动,握着甩棍的手微微长握,活动因太用力略显僵直的指关节。

女人走近,每经过一根白日灯灯管下时都惹得灯管犹如接触不良似乎的不停闪烁。

但当她经过后,又瞬间恢复正常。

等她经过凶屋旁边的屋子时,透过猫眼朝外观察的特别行动队在女人经过时,终于看到了在她背后的一团黑影。

——刚才灯光的明明灭灭,就是因为它。

黑影团在女人腰窝上,周遭是无数扭动的细小触手,近了听见这团黑影发出极其细微的淅淅索索之声,似无数只长有尖牙的东西在窃窃私语的交谈,汇集在一起变成了细小的吵杂声。

通过猫眼看清的行动队员没忍住深吸了口气,明明什么什么都没发出,却让匀速走向凶屋的女人顿时停步。

慢慢的扭头,朝这间屋子看来。

行动队员见了,连忙捂住口鼻离开猫眼处,转身背靠大门,并冲其他人赶紧做了个“退!”的手势。

令人压抑的死寂。

此时不仅仅是这间屋的人,就连其他屋的同事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现在“闭眼观音”还没踏进阵法之中,现在妄动,只会让它逃脱而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嗓子眼儿的静待。

一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个小时那般漫长。

捂着口鼻的行动队员听到身后门外并无动静后,这才轻手轻脚的重新转身,通过门上猫眼望出去,紧张到略起了些许血丝的眼眸切近猫眼来回了几下,确定“闭眼观音”已经过去后。

才微松了口气,眼眸微安的回复原本的大小,不再微睁大。

但异变,往往发生在放松警惕的一瞬间!

突然!

还没从猫眼上移开眼的行动队员眼前一黑,门外什么东西已经快速的移到门外猫眼上,透过猫眼反观站在门后的行动队队员。

——被发现了!

站在门口的行动队员被门外的东西盯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时动弹不得。

正当门外的东西借着女人露出狞笑,并举起手时——

——“动手!”通讯器里传来通圆当机立断的沉稳呵斥,顿时惊醒了其他行动队队员,一个健步上前将还傻在门背后的同事拉开!

拉开的瞬间“哗啦!”一声,一只涂了裸色指甲油的纤细手腕直接抓破门板,朝门背后的行动队员抓来。

直袭心脏!

木屑齐飞,整个大门被从外爆破开来,突如其来的阴冷寒风冲进屋内,将帮忙拉走同事的另外两人一起迎面冲倒在地!

“闭眼观音”站在门外,门板倒下的瞬间慢慢抬眼,朝跌坐在地上的三人看来,突然狞笑着朝他们扑来!

目标!柔软的腹部!

就在三人以为自己会被开膛剖腹惨死时,一道金光带着棍棒的呼啸声,紧跟在“闭眼观音”身后随影而至!

正欲利爪挥下的“闭眼观音”察觉身后异动,眼朝后微移露出厉色的同时,当机立断放弃对面前三人的残杀,旋身空翻,堪堪避开通圆从后袭来的险招,借玄关墙壁弹跳,就欲翻身退出门去。

但。

“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禅杖顿地,顿时震得“闭眼观音”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通圆手上锡杖一撑地面,再一跃身,脚尖点地回旋,人已挡在跌坐在地三人前方,和惠玄方丈一前一后夹击“闭眼观音。”

“这位施主。”惠玄慈眉善目的看着面前被“闭眼观音”寄身的女人,缓缓开口。

“回头是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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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中走近时,负责特别行动组办公大厦的安保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他,在他走近后微微挡在门前笑,“周组长,不好意思,您这是?”

“怎么?”周中挑眉看向他,有点儿不以为然,“虽然离职了,但我来拿自己的私人物品没问题吧?”

安保突然想到是接到过提前通知,说过周中回来拿私人物品,随即抱歉的微扶着警帽帽檐,冲他歉意点头,“抱歉了周组长。”

语毕,退至一边,让出路来。

周中轻哼,颇觉得对方狗眼看人底的意思在里面,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后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厦。

等目送他进电梯后,安保才请啐了一声,小声嘀咕,“……什么东西。”,然后按开肩膀处的对讲机,冲监控室说,“监控室监控室,周中来拿私人物品,看着点儿啊。”

轻微的沙沙声后,是从监控室传来的很剪短的答复,【收到。】

安保听到答复后就不再在意,继续他自己的工作,只是双手背后,双脚并肩宽站立时,疑惑的扭头抬眼看了眼监控,觉得今天的监控室怎么这么简洁。

而监控室内,米夏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监控前,单手支撑额角笑吟吟的看着监视器。里面周中正坐电梯上楼,前往特别行动队办公室。

而监控室里原本的安保,则毫无血色,一脸惨白的呆滞站在一边,由另外两名人高马大的吸血鬼看着。

等米夏见已经顺利到达楼层,显得小心翼翼四处观察的周中时,不免轻笑。另一只手朝后微伸,站于身后的其中一只吸血鬼已帮忙拨通周中的电话,确定那边接听,并穿来一声略显紧张的【喂?】后,交到米夏手上。

“周先生,请放心做事。”米夏笑语,“监控室已经处理妥当了,你的周围也没其他人。”

【行了,我知道了。】周中朝监视器看了一眼后说。

米夏挂断电话,守在监控处亲眼看着周中打开属于组长权限的超级电脑查找资料,并顺利拷贝将u盘拔出,随便收拾了桌上的几样东西一股脑儿扫进空纸箱,并重新往电梯口处走后,才微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经过呆呆站立在原处的安保后,伸手微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凑近他耳边,粉嫩的唇轻启,呵气如兰,“楼顶高处风好大呀,往下跳一定能飞起来吧?”

说完轻笑两声,微嫌弃的看看自己摸了安保衣领的手,在随从昂贵的西装上抹了抹后,才往外走去。

安保呆呆的站立在那儿。静立了近半分钟后,转身再打开门,朝电梯口走去。

“周组长,这么快就收拾好啦?”守在门外的安保见周中从电梯里出来,笑着打招呼。

“就收拾自己的东西当然快了。”周中顿了顿故意说,“除非找别人的才需要翻箱倒柜。你说是吧?”

安保听他这样说倒有点儿没聊到的讪笑了几声,拿出一边的安检棍冲周中说,“抱歉啊周组长,老规矩你懂的。”

为避免有人偷偷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出来,每人都必须过安检。

“快点儿。”周中将纸盒随意往旁边一放后,微张开手对安保说。

安保点点头,刚检查完周中身上,正欲检查纸盒时,大厅落地窗外一个黑影快速砸下,发出沉重的落地声,惹得安保和其他人都应声望去,等看清重重砸在地上的是什么后,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几声刺耳惊恐尖叫。

又捂着嘴赶紧拉着同伴避开的,也有快速跑近查看跳楼者是否还有生还可能的,旁边路过的好心人正拿出手机帮忙拨打电话,并朝大厦上看去,似乎在确认还有没有其他人。

安保看着远处的衣服,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打了个激灵,也顾不上周中了连忙微按着帽子朝大厅外跑去。

周中见了,偏头轻嗤后放下手,将旁边的纸盒子重新端起,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大厦,在门口隔着距离看了看不断围观的人群后,耸耸肩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等自行一段路,在等红路灯时,将纸盒子里的u盘就这样随意的翻找出来,递给从身边经过的米夏。然后继续头也不回的等红路灯,随着人流走过斑马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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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惠玄方丈和通圆等人的战斗刚刚结束。

白色寒气消散后,原地只留了一昏迷在地的女人,至于附在她身上的“闭眼观音”则已趁机逃窜,不知所踪。

王强力懊恼的拍了下大腿,“可惜让它跑了。”说完扭头看向惠玄,“方丈,您看现在这么办?”

惠玄听了,有点儿古怪的看向他,眨了眨眼后说,“找呀。”

“……”是要找,但……怎么找啊……

王强力想抱着高僧的裤腿嘤嘤哭泣。

但惠玄就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似的微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挥挥手,“怎么早我就不知道了,王组长您自己加油,哎呀……这个‘佛学大会’可累人了,通圆啊……明天我们坐航班回c市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啊……”

通圆听了,将插进墙壁里半寸的锡杖一转杖身,惹得锡杖微微旋转墙面旋得略松后,直接一拔而出后,挽了个棍花单手背于身后后,冲惠玄方丈默默点了点头。

“哦。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了,那贫僧就和徒弟先告辞了。”惠玄方丈笑眯眯的冲特别行动组双手合十施礼后,看看坑坑洼洼的走廊和墙面,以及被轰了几个洞的墙壁和大门,遗憾的吧唧吧唧嘴后继续对王强力说,“抱歉啊……贫僧的徒弟没留意,不小心就破坏了一些设施。这样吧,这次我两帮忙出手的费用就不用给了,全当赔偿这些了吧?”

不仅仅是王强力,就连特别行动组其他人也被臊得不行。

偏偏要不是刚才人家出手,自己和交好的同事也许连命都没了,又怎么可能继续站在这里听大师为自己好友打抱不平。

所以……除了受着还能怎样呢?

谁叫这事确实是他们特别行动组前任昏头昏脑的组长,不知天高地厚捅的糟心事呢?

一群吃了哑巴亏,还必须吃的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两位佛门中人离开。

至于“闭眼观音”?看样子,除了自己找外,还真得亲自前往c市,负荆请罪才行。

不然……这关是过不了咯……

王强力想到这里就顿感脑仁疼。

而另一边,柏方和艾峰被红枫道人追着打了一顿后,总算勉强原谅他们,并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再上道观。

见到苏却的第一句话就是:“尊驾,穷奇不见了!”

“唔???”

不等苏却有所反应,红枫道长已双眉一竖立,瞪了过来,指着柏方和艾峰连连点头,“好哇,你们两个龟儿子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十二!拿我的扫帚来!”

先不管答不答应,打过再说!

话音刚落,早就准备好的十二已经将扫帚递到师父手上。

至于半龙,已美滋滋的开了摄像机,敬请期待第二回合的老年组男子单打。

哎嘿~快快快!快打起来!

柏方和艾峰?

两人苦笑的互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们讲哦,前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一直在喊:我的猫呢?!我的猫呢!?我的猫在哪里?!

我还记得梦里我一边喊,一边蹲在地上往床底下看。估计是觉得床底下会长猫。

然后我就看见床底下有三只猫,一只狸花蹲坐在那儿,一只橘猫趴着,还有一只浅灰色的猫正在往门口走,

然后就醒了。

然后我想起来我没猫……

可怜巴巴的码字工抱住早安、午安和晚安。

晚安~